跡部景吾, 作為日本有名的跡部財團繼承人、日本初中網球屆負有盛名的選手,他見識過上流社會笑裡藏刀暗流湧動的商戰,也見過網球場上動不動一顆球打爛鐵絲網和水泥地的景象。
見多識廣、認為自己在麵對任何事情都能平常心麵對的跡部景吾, 從未想過自己會在某一天做好人好事的時候,被一個愣頭青警察舉著警官證敲車門, 讓他下車配合調查。
金發藍眼的少年走下加長林肯,身姿挺拔麵容英俊氣度不凡, 怎麼看也不像是會尾隨兒童意圖拐帶的犯罪嫌疑人。
但愣頭青警官憑借著自己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勢和自己多年看反套路偵探小說的經曆,仍然將跡部景吾帶到了警亭調查。
一走進去,跡部景吾就看到那個和他有著同樣發色和瞳色的小家夥——
她現在迷茫又驚惶地蜷縮在椅子上,兩隻小胳膊緊緊地將書包鎖在胸前,仿佛要從這個動作中汲取一些安全感一樣。聽到腳步聲後, 霧蒙蒙的藍眼睛抬起來, 又在看到跡部景吾和年輕警官時不自覺地往後縮了縮。
有點像迷路的小動物。
跡部景吾不自覺繃緊的身體在看到貝莉之後又軟化下來, 他無奈地將手插進額發間, 將劉海往後梳, 出示了自己的身份證明。
“……然後這孩子就自己跑走了, 擔心她一個人回家的安全,所以我讓司機開車跟著她。”跡部景吾如實道來, 說到最後他微不可聞地歎了口氣, 揉了揉眉心。
儘管跡部景吾是出於好心, 但還是受到了警察的批評教育。
貝莉在旁邊聽著,小聲地“哦”了一聲,知道自己是錯怪了這個帥氣的大哥哥, 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她看了看低頭耐心接受批評的大哥哥,跑過去牽住他的手指晃了晃。
軟軟的、小小的手指握上來,貝莉小聲地道了歉:“對不起哦, 大哥哥。”
最後貝莉是被年輕警察和跡部景吾一起送回去的。
乘坐加長款豪車對於貝莉來說是一件新鮮的體驗,她跪坐在座椅上,小腦袋仰得高高的,圓溜溜的眼睛在車內看來看去。貝莉像在玩打地鼠一樣,手指將座椅柔軟的皮麵按下去,再等它自然回彈複原。
很好玩耶,喜歡車車的萩也肯定會喜歡的!
想到萩原研二,剛剛還爬上爬下的小家夥立刻像打了霜的茄子一樣安靜下來,乖巧地抱著自己的小書包坐好了。
安靜了一會兒,她扯了扯警官的衣角,怯生生地發問:“警察叔叔,你真的不認識伊達航嗎?”
得到的是警官的又一次否認。
車在米花町二丁目二番地停下,愣頭青警察帶著貝莉下了車,要將小朋友交到她家長的手裡。
熟悉的街道讓貝莉先前輕微緊繃的神經放鬆下來,她拉著愣頭青警官的手蹦蹦跳跳,看見自己經常喂的那隻白貓還喵喵叫。
然而平時會主動走到貝莉腳邊躺下求摸摸的貓咪隻睨了她一眼,不屑地翹著尾巴跳走了。
“貓貓怎麼今天不和貝莉玩……”她好失望。
紅色小洋房出現在她的視線範圍內,期待見到家人的貝莉立刻鬆開了警察的手,向前跑去。
因為擔心小姑娘會弄丟,且幾位警官會每次都安排一人去接貝莉放學,就沒有給貝莉分一把鑰匙。貝莉期待地踮起腳尖,雙手抓住圍欄,按下了門鈴。
——但出現的門鈴聲並不是熟悉的曲子。
貝莉努力地踮腳,想通過圍欄的縫隙看見裡麵的風景。
最適宜播種向日葵的三月份,貝莉在小花園裡撒下向日葵的種子,每天都記得給自己的小花花澆水,還督促鬆田陣平給花花施肥鬆土。經過四個月的悉心照料,貝莉的向日葵們已經長出了青綠的根莖和舌狀花朵,隻等著在某一天綻開燦爛的笑臉——
她非常期待自己親眼捕捉花開的那一幕,於是到了七月,每一天都要在小花園蹲守好一會兒,甚至都不怎麼看她愛的動畫片了。
可現在,可現在,小花園裡一片荒土,一點綠色或是金黃影子都看不見。
“貝莉的向日葵……”
貝莉快要哭出來,她想是誰這麼壞,趁著她去學校拿成績單的時間衝到她家裡將她的向日葵全部挖走了!!
嗚嗚嗚……
萩、小陣平,zero,你們怎麼都保護不了貝莉的花花呀?!
小姑娘發出小開水瓶一樣的聲音,嗚嗚咽咽地快要嚎啕大哭起來。
“小朋友,家裡人還沒有回來嗎?”年輕警官問。
淺金色的小腦袋晃搖了搖,貝莉說可能是家裡電視機聲音太大,爸爸們沒有聽見,她還要再按按門鈴看。
“唔……”
貝莉固執地按了兩次門鈴,可都沒有得到回應,仿佛像是這棟紅色小洋房從來沒有住過人一樣。
這邊沒有回應,反倒是隔壁的工藤宅有了動靜。
“嘎吱——”
鐵圍欄被推動。
貝莉猛地回過頭,想要看看出來的是誰,想要好好問一問工藤夫婦或者是工藤新一,她的家到底是怎麼了。
假如是那個不回應貝莉呼喚的壞蛋工藤新一的話,那貝莉要告訴有希子阿姨!讓有希子阿姨狠狠地扯工藤新一的臉蛋!
貝莉不高興地鼓起臉。
然而走出來的並不是她認識的任何一個人——
走出來的青年人很高,身穿居家休閒服。他眼睛笑眯眯地彎成月牙,看起來有點像貝莉曾經在遊樂園遇見的那個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