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飯阿叔……?”不二周助重複了一遍貝莉的話, 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被突然安上了這個名號。
一年級的小學生摸著自己的下巴,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忽然之間長出胡子呀?
貝莉眨眨眼,又仔細看了看, 這才發現自己剛剛是認錯了人。她有點不好意思,傻笑了兩聲糊弄過去, 掙紮著站起來。
她腰上套著個白色小天鵝遊泳圈,又是金發藍眼的漂亮長相, 就像真是天鵝公主一樣——儘管天鵝公主應該不會有著貝莉那樣有點矮矮但很可愛的身體。
“我是不二周助, 上次我們在多羅碧加樂園見過的, ”看見那雙圓圓的眼睛裡還有點迷茫,不二周助繼續道,“上次我們不小心撞到了你。”
淺金色頭發的小姑娘歪了歪腦袋, 好像還沒想起來這件事。
“……然後我給了你一個冰激淩作為賠禮。”
啊, 眼睛果然和他想的一樣, 噌地一下就亮起來了啊。不二周助感慨了一句。
完全不知道掩飾自己想法,把所有想法和情緒都寫在臉上的小姑娘點了點頭, 語氣輕快:“貝莉想起來啦!”
她說完這一句就把腦袋低了下去。
腳下踩到裙帶菜的感覺還滑膩膩的,貝莉將腳在沙灘上蹭了蹭, 希望能夠擺脫掉那種黏膩的感覺。
“我請貝莉吃冰激淩吧。”不二周助說。
咦咦咦?
幾乎是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淺金色的腦袋猛地向上一抬,動作之迅捷幾乎讓人懷疑她那小小的頸椎會不會斷掉。
是冰激淩耶。
小小的臉蛋上浮現出好懂的渴望和掙紮,貝莉努力地將腦袋扭開, 搖了搖頭。
因為萩說了,小朋友不可以隨便要陌生人的東西。
“噢,”不二周助垂了垂眉毛,像是很失望一樣,“那我們可以一起玩嗎?”
很多人在拒絕過彆人要求一次之後, 就很難再拒絕那人第二次提出的小小要求。貝莉也不例外。心腸很軟的小姑娘被不二周助寫麵上的失望所打動,有點不好意思地應了一聲,答應了下來。
“不過,要先和爸爸們講。”她說。
小姑娘仰起臉蛋尋找了一番。
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好像去買喝的東西了,現在隻剩下降穀零一個人。
於是很快,躺在沙灘上懶洋洋曬太陽的降穀零旁邊多出來兩個毛茸茸的小動物——
左邊是像是吃到了蜂蜜後饜足的笑眯眯小棕熊;右邊是乖巧搖著尾巴等待主人發號施令的小金毛。
“不二說想要和貝莉一起玩,可以嗎?”貝莉問。
降穀零點點頭,答應了這個請求:“但是不可以離開大人的視線範圍內,也不可以離海邊太近。”
“小心風浪變大,海水拍打上岸的時候把小孩子卷到海裡麵去。這樣的話貝莉就隻能一個人孤零零地留在海底了。”降穀零叮囑了一句。
貝莉天真發問:“那貝莉會不會變成小美人魚呀?”
看見她似乎真的有在認真思考這個問題,降穀零瞬間就明白她最近在看的動畫片是關於人魚公主變身偶像用歌聲打敗壞人的那一部,於是換了一種說法——
“那貝莉是想要成為小美人魚偶像還是優秀的小女警呀?”
果不其然,這個問題一說出口,貝莉的表情就換成了每次拉鉤上吊的嚴肅,點點頭認真承諾自己不會跑遠也不會跑到海邊。
獲得了許可,她沒有像降穀零想的那樣興高采烈地拉著新認識小朋友的手撒歡,反倒是一屁股坐在了沙灘上。
“不二,那你把弟弟叫過來,我們一起在這裡玩吧!”貝莉說。
剛剛不二周助不好意思地告訴貝莉,其實他的弟弟裕太也想和她一起玩,問貝莉可不可以。小家夥歪著頭想了想,覺得和一個小朋友玩也是玩,和兩個也是一樣,就很爽快地點了點頭。
她坐在降穀零身邊等了一會兒,很快就看到兄弟倆一起跑了過來。不二周助身後跟著的男孩也矮矮的,彆扭地牽著哥哥的手,像是很害羞的樣子。
遇到被動的孩子就要主動上去打招呼!
“你好,裕太弟弟,我們一起玩吧!”貝莉說。
儘管有點害羞,躲在哥哥身後的弟弟還是點了點頭,互相交換了姓名。
小孩子們坐在降穀零不遠處拿著小鏟子和桶用沙子和海水堆城堡,嘰嘰喳喳的。金發的男人聽了一會兒,發現貝莉已經親親熱熱地叫著兄弟倆的名字,似乎很融洽的樣子。
他放下心來,在沙灘上換了個舒服的姿勢,享受著難得的海風與日光浴。
不二裕太最初還有點放不開,但在貝莉親親熱熱地叫著“裕太”,請他幫忙拿著小鏟子拍打城堡的牆壁壘平後,他逐漸放下了那點不自在,享受“被使用”的價值感。
不過很快,他的注意力就跑到了彆的地方。
“裕太裕太,這裡這裡!”
貝莉低著腦袋叫了幾聲,等了一小會兒,沒有等到小鏟子的幫助。她迷惑地抬起頭,發現不二裕太直直地盯著什麼地方看。
順著視線看過去,降穀零躺在沙灘上,悠哉悠哉地曬著太陽。
“那是我爸爸哦!”小姑娘立刻神氣起來,向著小夥伴炫耀。
不二裕太應了一聲,視線還是沒有轉過頭,反而苦惱地將鼻子皺了一下,不知道在想什麼。
“怎麼了,裕太?”
聽到哥哥的發問,不二裕太立刻將眼神抽離,看著不二周助:“哥哥,貝莉的爸爸,會不會被太陽曬得更黑呀?”
語氣是孩子特有的天真,卻讓在場的三個小孩同時沉默下來,陷入思考。
貝莉捧著沙子的手慢慢鬆了下來,金黃的顆粒一點點順著指縫流下去,在沙灘上聚成小小的凸起。她歪著腦袋,兩條細細的眉毛攪在一起,認真地思考著降穀零會不會曬得更黑這個問題。
“可是曬黑也很好看吧?zero就是很好看呀?”貝莉說。
不二周助沉吟片刻,忽然想到自己媽媽曾經抱怨過的話:“媽媽說,曬太陽太久了會被曬傷的?”
曬傷,這個概念對於貝莉來說還是很模糊的東西。但“傷”她是明白的,會痛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