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帝小學的學生請到這邊集合!”
淺金色頭發的小女孩將擴音喇叭舉在臉邊, 嚴肅著一張小臉完成自己的事務。
穿著冰帝小學製服的孩子們在貝莉身前站成一支歪歪扭扭的縱隊,奈不住興奮地左顧右盼,對即將要去參觀的地點和其他小學的陌生小孩們充滿了好奇。
清點過人數, 貝莉慢吞吞地邁著不情不願從隊伍最末尾轉到前麵來,站在了最前方——長高了一點的貝莉在其它以瘋狂速度成長的同齡人之中還是最矮的那個。
可以說是長高了又沒完全長高。
身高這件事情讓貝莉很沮喪, 甚至願意捏著鼻子灌下去一整瓶沒有加任何糖的牛奶。然而喝牛奶似乎也並沒有起到功效,貝莉甚至開始偏信一些“偏方”, 努力地想要加快自己長大的進程——
在鬆田陣平震驚的眼神下,貝莉在某一個周末哼哧哼哧地在小花園裡麵挖了一個小坑。她像是先前栽種向日葵一樣, 把自己當成了植物的種子鑽進了坑裡,將自己用泥土埋住。
之後又雙手顫顫巍巍地提起旁邊裝滿水的水壺, 憋著一股勁兒不管不顧地往頭上澆水。
水珠順著她柔順的金色長發往下滴, 在泥地上印出一塊塊深色的痕跡。
“貝莉!你在乾什麼?這樣會感冒的!”鬆田陣平在旁邊看傻了眼, 完全不明白那顆小小的腦袋一天到晚究竟還有多少出乎他意料的奇思妙想。
貝莉嚴肅地製止了鬆田陣平跑過來要將她從地裡拔出去的動作,十分虔誠地閉上眼睛。
“噓!小陣平!不要打擾貝莉長高!”她義正言辭。
似乎是覺得單純的語言還不能完全表達自己的意思,貝莉將胳膊舉起,用身體語言比了個大大的X。
小姑娘固執地將自己當做一株光合作用的植物,甚至宣稱自己要晚上就在小花園裡睡覺,這樣她才能夠吸取到“日月精華”, 快速地長高。
也不知道是從哪裡道聽途說來的。
“啊——阿嚏——!”
十一月的天還是涼爽了起來,把自己澆到頭發濕乎乎的貝莉被風吹得身子像蝦米一樣弓起, 打了個驚鬆田陣平動萩原研二的超大噴嚏。
“阿嚏!”
又一個。
害怕女兒再發燒感冒的爸爸們立刻行動起來,強硬地貝莉一把從地裡拔出來, 又取了乾衣服和吹風機為她提供服務。
還在滴水的濕漉漉的小狗狗奮力反抗著,在空中有力地揮舞著自己的胳膊,還想回到能讓自己“長高”的坑裡。
哼哼唧唧的趴在爸爸的膝頭,貝莉被灌輸了一通有關於“人和植物的區彆”“日月精華對身高發育的作用”等道理。
但很顯然萩原研二和鬆田陣平的絮絮叨叨並沒有進入到貝莉的耳朵裡。
左耳進右耳出, 鬼靈精怪的小姑娘趁著萩原研二轉身去拔吹風機插頭的功夫,成功從衛生間奪門而出回到小花園,固執地蹲在土坑裡再一次把自己淋濕。
然後又被捉回浴室。
貝莉還是被吹成了一塊香香軟軟的蓬鬆麵包小狗。
這也是貝莉為什麼在都穿著冰帝校服的小學生中顯得格外圓滾滾的原因——
防範於未然,萩原研二給貝莉多添了一件薄薄的針織衫——貝莉並不覺得這是必須的,但她在兩位爸爸麵前沒有絲毫的反抗能力,有一種冷叫做“爸爸覺得你冷”。
貝莉站在隊伍最前麵噘著嘴,感覺自己的胳膊都無法緊緊貼著身體。整個人就像一隻會被自己左腳絆倒的毛茸茸小熊一樣,稍不注意就會咕嚕咕嚕滾下長滿四葉草的山坡。
什麼時候才能長得更高一點呢?
她微微垂下頭,悶悶不樂地想。
到了該出發的時間,本次活動的帶隊老師揮舞著小旗子,招呼著已經排好隊的同學們依次走上大巴車。
目的地是帝丹小學。
作為東京都有名的兩所學校,帝丹和冰帝經常聯合舉辦一係列的活動,從交換生到學生會的交流學習,再到每年文化祭的特邀,兩所學校的交流頗為緊密。
本次活動也是帝丹和冰帝聯合舉辦的——事實上活動的主體是在初中部和高中部,但小學部的小蘿卜頭們也獲得了出學校放風的機會。
一群小家夥扒著大巴車的窗戶往外看著,臉蛋在玻璃窗上擠得變形,顯然是很興奮。
“萩原同學,你是有點不舒服嗎?”
老師關切地側過頭,伸出手探了探貝莉的額頭。
溫度正常。
她看著淺金色頭發的小姑娘紅透了的臉蛋和耳朵,認為自己找到了問題的關鍵:“沒事的,不用這麼緊張。你就當這是一次春遊,可以和很多彆的學校小朋友們一起玩。”
……其實不是因為緊張。
但貝莉揉了揉自己的臉蛋,默不作聲地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其實是看到快要到帝丹小學路上那處灌木叢了。熟悉但又不那麼熟悉的地點,被卡住又錯怪了工藤新一的經曆卻湧上心頭,貝莉有點不好意思。
……而且她其實還沒有去找工藤新一道歉呢。
貝莉撓撓臉蛋,拍了拍自己塞得鼓鼓囊囊、裝滿了小零食的小包包。
總之要是在帝丹小學碰見了工藤新一,她就要把這一包小零食全部給他,作為賠禮道歉的禮物!
言語上的道歉,貝莉覺得已經不能十足體現她的誠意。她要用忍痛割自己最愛的小零食來換取好朋友的原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