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莉小小的手指敲擊,順利地撥通了報警電話。
“這裡是貝莉!”小姑娘壓低聲音彙報情況。
“在冰帝小學的正門口新開了一家文具店,其中有個戴著帽子和口罩,黑帽子和白口罩的男店員!身高好像有很高!”
貝莉想模仿曾經萩原研二描述那個想要拐帶鳳長太郎的人販子那樣,精準順暢地給出信息。然而她隻是聽向日嶽人描述,努力地踮起腳也隻能隱隱約約看到一個帽子頂。
“他問了嶽人好多個奇奇怪怪的問題,問他是不是一個人來的!然後還打聽貝莉的信息!”
“可能是個想要拐帶孩子的壞人!”
單從孩子簡單的描述無法獲取太多有效信息,也無法判斷這個人是否可疑。秉承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態度,接線員還是立刻就行動起來。
“好的,小朋友,你和你的朋友現在請不要到人少偏僻的地方,我們很快就到。”
十分注重未成年人安全的警視廳立刻安排附近的警員行動起來。
貝莉和朋友們老老實實地在文具店門口抱著書包等待警察的到來。在看見警服的瞬間,貝莉忍不住發出“哇”的一聲,噠噠噠跑過去。
“伊達!”
接到警視廳指示,離此處最近的就是在附近警亭值守的伊達航。
沒想到報警的是自己家的小朋友,伊達航下意識地揉了揉貝莉柔軟的發頂,抹了一把額角的汗,立刻就往文具店裡走——然後就被滿滿當當的小蘿卜頭們擋住了路。
但伊達航身材高大,隻站在那兒就能將不大的店麵看得個七七八八。他自然也看到了那個貝莉在對講機中所描述的可疑店員。
但是這個人怎麼越看越熟悉?
伊達航沉思。
貝莉像個小尾巴一樣跟在伊達航身後,被爸爸寬厚的身體將視線遮擋了個嚴實,怎麼蹦蹦跳跳也看不到那個向日嶽人所說的可疑的店員。
認為是因為人太多,伊達航難以進入店內。貝莉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主意。她縮啊縮,將身子完全躲在伊達航的身後,用儘自己的渾身力量扯開嗓子大喊——
“大小姐駕到!通通閃開!”
相似的情節上演,被那些小學生們用驚異的眼光看著,伊達航努力維持成年人的冷靜與成熟,想要努力克製自己跳動的額角。
從嘈雜中捕捉到小姑娘細細軟軟的聲音,原本還在勤奮工作的可疑店員一頓,眼神投向聲音來源。
藍紫色的眼睛對上伊達航略顯尷尬的臉,降穀零一頓,不知道自己不過是短暫地離開了一段時間,為什麼伊達航會忽然擁有了如此的惡趣味。
在他猶豫是否要走上去認親時,門口又鑽進幾個穿著警服的人。
門口一片嘈雜,降穀零下意識就要轉過身避讓,心裡蒙上一股不好的預感。
他壓低帽簷要走,肩頭卻一重,被按上一隻有力的手。
“警察!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跟著自帶氣場,輕而易舉嚇退小學生的警官走過來的貝莉有模有樣地鸚鵡學舌:“警察!請你跟我們走一趟!”
但當她抬起頭,看清了那雙頗為熟悉的藍紫色眼睛,麵上的表情從嚴肅變為疑惑再到不可思議。
“爸爸?!”小姑娘不可置信地叫起來。
旁邊的警察一頓,眼神在報警的小孩子和戴著帽子口罩形跡可疑的大人之間遊移。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孩子報警要抓自己父親的倫理大戲呢。
這情況有點複雜,警察按在降穀零肩頭的手緊了點,帶著不容置喙的語氣:“雖然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情況,但請你和我們去警視廳走一趟。”
他想,假如這隻是父親和孩子之間的“遊戲”,那他一定要狠狠教育一下這位不著調的父親,告訴他們警力是寶貴的資源。
感受到警官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逐漸變得冷凝,降穀零在心裡大呼不妙,感覺自己好像要倒黴。
無奈地歎了口氣,他伸出手有點用力地將貝莉的頭發揉成亂糟糟的一團。隨後他投降般地舉起雙手,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是,我會按照程序和你一起去警視廳的。”
壓著降穀零走出文具店,警察在路過陷入到對事情離奇發展震驚中的伊達航時,還忍不住說了他幾句。
大意是說伊達航來得比他早還不行動,萬一真的發生了什麼意外情況怎麼辦。
伊達航想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
他看著已經乖巧坐上警車的貝莉和降穀零,深深歎了口氣,覺得自己好像天生就是為了這群家夥操心的命。他也打開副駕駛的門,毫不客氣地坐了上去。
麵對警察略顯疑惑的眼神,伊達航摸摸後腦勺:“反正……來都來了。”
降穀零給風見裕也發短信的手一頓,從後視鏡裡與伊達航對視一眼,立刻低下了頭。
完蛋。
好像有一種自己馬上要被班長修理的預感。
曾經在警校的回憶湧上心頭,降穀零有點心虛地眨眨眼,將旁邊裝作若無其事的小貝莉一把按進自己懷裡。
“小壞蛋,就是你報警抓爸爸是吧?”故作惡狠狠、實際輕飄飄地揉搓著貝莉的臉蛋,降穀零咬牙切齒。
“嗚哇!”
貝莉被降穀零撓到癢癢肉,立刻癱倒在降穀零身上,小身子扭來扭去,躲避著爸爸的手。
從後視鏡中看到可疑男人將軟軟的小姑娘臉蛋惡狠狠地搓揉紅,把那雙藍眼睛都弄成濕漉漉的模樣,開車的警察冷臉製止:“先生!請立刻停止你的行為!”
一腳猛刹,降穀零在警察的強硬要求下和伊達航換了位置,被迫離開貝莉的身邊,坐到了副駕駛上。
聽著後座小姑娘和伊達航有說有笑的親密貼貼,降穀零的臉繃得緊緊的,努力克製自己的情緒。
冷靜一點,降穀零,比起隻能和黑麥威士忌出國打狙的景,你能夠和貝莉坐在同一輛車裡已經是你的福氣了。
他閉上眼,努力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