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如蟬翼, 不仔細看幾乎無法察覺到瑩白軟膜覆在萩原研二的身上,讓那些被子彈擊碎而四濺的玻璃碎片無法對萩原研二造成太多的傷害。
緊急關頭,貝莉下意識地使用了自己的超能力來保護自己的爸爸。
“呼嚕呼嚕毛,嚇不著, 嚇不著哦。”明明自己嚇得眼淚汪汪, 但貝莉還是故作堅強, 安慰著大人。
萩原研二的胸膛急促地上下起伏, 突如其來的危機讓他腎上腺素飆升, 敏感的神經觸角被牽動。
被萩原研二抱在懷裡的這個姿勢很熟悉,很容易就勾起了貝莉的回憶,讓她在倫敦海邊潮濕的空氣裡聞到日本那棟居民樓裡硝煙的味道和血的腥氣。
“萩?”
儘管有著超能力的保護,但萩原研二沒有說話,係統也不在身邊, 貝莉無法確認自己有沒有好好保護爸爸, 心也揪起來。
她掙紮著要從萩原研二的懷裡爬出來看一看爸爸有沒有受傷, 腦袋後的手卻強硬地將她往懷裡壓了壓。
“乖孩子, ”萩原研二湊在貝莉耳邊輕聲安慰, “我沒事。”
他從地上爬起來, 將小姑娘按在自己懷裡, 立刻在附近找到了一處掩體。
原本寧靜祥和的海岸線已經在這一聲槍響後變成混亂的一片。粗魯掠奪的海鷗被槍聲驚得四處逃逸,羽毛和麵包薯條散了一地。同樣四處逃逸的還有受驚的人群。
“為什麼會忽然有槍?小哀和那個姐姐沒事吧……”貝莉悶悶地發問。
很生氣。
好好的旅行被打斷,萩原研二給她買的第二支冰激淩也摔在了地上喂了螞蟻,差點受傷的爸爸, 不知道有沒有危險的小陣平、小哀和大姐姐……
小女警將自己五根手指緊緊地攥起來, 捏成憤怒的拳頭,嘴巴不自覺抿成一條直線。她真的想飛出去,找到那個開槍的壞家夥, 狠狠地學著姐姐毛毛的做法暴揍一頓再將其扭送到警局繩之以法。
但她現在還不可以這樣做。
“現在,需要等待。”萩原研二捏了捏貝莉肉乎乎的手,讓她放鬆下來。
他從掩體後悄悄抬眼看,一下子就發現了同樣縮在掩體後的鬆田陣平,也看見了先前在餐廳的姐妹倆在一群黑衣人的護送下平安離去。
鬆了口氣,萩原研二將自己觀察到的信息告訴貝莉:“小陣平沒事,那兩個女孩子也沒事。”
不敢輕舉妄動,萩原研二眯著眼繼續觀察,在眼神掃過某一處時,他呼吸一滯,眉毛就不自覺地擰了起來。
“怎麼啦?”時刻觀察萩原研二麵部表情的貝莉自然沒有錯過。
小姑娘沉吟了一秒,臉蛋也皺成一團,小心翼翼地發問:“是、是萩有什麼地方受傷了嗎?還是有彆的人受傷了……?”
小手開始在爸爸的身上檢查起來,貝莉忍住的眼淚此時再也掛不住了,劈裡啪啦不合時宜地順著臉蛋滾了下來。
“我沒事,”萩原研二伸手搓了一下貝莉的耳垂,“是看到有個落單的孩子。”
或許萩原研二應該不用這樣擔心的,因為那個孩子看起來並不是很傻,甚至還很聰明地知道有槍的存在後將自己縮起來躲在掩體後麵。
但很善良的男人還是忍不住擔心,埋怨著將孩子一個人丟在這裡不見蹤影的父女,又因那個孩子和貝莉相似的金色頭發而感到更多的憂慮。
“孩子?!”貝莉小小地驚呼。
血液裡流淌著守護,對普通人有著保護心的超能力小女警警覺起來,竟然不顧自己的安慰,從萩原研二的懷裡稍微探出頭來去看。
“嘭!”
長而柔順的淺金色發絲從掩體後鑽出來,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像碎金子一樣夢幻的長發此時成為了狙擊手最好的目標。
子彈從發燙的槍□□出,破開空氣,精準地打在萩原研二和貝莉藏身的黑色大礁石上。一聲令人牙酸的碰撞聲,子彈在礁石上彈開。
貝莉嚇得身子一抖,下一秒就被萩原研二強硬地壓在胸膛前。
對方狂亂的心跳傳導到貝莉的耳中,小姑娘默不作聲地將頭埋在萩原研二胸前,想告訴爸爸自己會將保護性的超能力覆蓋在自己身上,她沒有莽撞行動。
不過,就算是批評,貝莉也願意認了——因為萩原研二真的很擔心她,就像愛護自己的眼珠子一樣保護著她。
但萩原研二沒有責怪貝莉,他理解自己的孩子:“彆怕,那個孩子也會沒事的。”
他在掩體後給鬆田陣平打手勢,幼馴染之間的默契讓他們很快通過簡單的眼神和手勢交流領會到了彼此的意思。
戴著墨鏡的警官掃過萩原研二指出的位置,在看到獨自躲起來的男孩子時也忍不住將眉毛一擰,發出了一聲“嘖”。
和處於另一麵的萩原研二不同,鬆田陣平還能看到男孩子的正臉——那是個有著和貝莉相似金發、和貝莉差不多年紀的男孩。
“這小孩的家長到底在乾什麼……”鬆田陣平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身手矯健的警官觀察了一番情況,他一腳將旁邊的大垃圾桶踢了出去。
槍聲密集,吸引了狙擊手注意力的薄鐵皮垃圾桶被打得四分五裂,在半空中炸開。鬆田陣平就趁著對方注意力被分散的時機,迅速地來到了男孩的身邊。
“你!”
被突然出現的陌生人嚇到,男孩沒忍住從喉嚨裡擠出一聲驚呼。
一把捂住男孩的嘴,鬆田陣平低聲道:“小鬼,現在不是驚訝的時候。”
“情況很危險,你的父母在哪裡?”他問。
金發的男孩子隻有在鬆田陣平突然出現的那一瞬間驚慌了片刻。很快,他藍色的眼睛審視了鬆田陣平一番,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對於自己父母在哪裡這個問題,他閉口不談,用另一個答案回答了鬆田陣平的問題:“我剛剛已經報警了,警察很快就能趕到。”
報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