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莉一愣, 看看手塚國光又低頭去看自己的腳尖。她鈍痛的腳趾不自覺地將製服鞋的鞋麵頂起來一些,不知道同伴是從哪裡得知她的腳不太舒服的——她覺得自己偽裝得很好呢!
不過對於手塚國光的體貼與擔憂,貝莉搖了搖頭, 聲音還是那副細細軟軟的樣子, 但語氣卻很堅定:“不要哦。”
她伸手從球框裡拿出一個新的網球,邁著有些慢的步子挪到了底線位置。衝著裁判示意, 貝莉在聽到“嗶嗶”的模擬口哨聲後又一次將網球高高拋起、揮拍、擊中。
貝莉的發球速度在她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裡麵已經是佼佼者, 但在這些高年級的男孩子眼裡就顯得不那麼刁鑽了。
褪去了輕敵的高年級男孩分辨出貝莉的發球落點,快速移動,回擊。
“我來。”貝莉喊了一句。
貝莉和手塚國光是第二次見麵,沒什麼太多的默契,於是規定在球場上要儘可能地溝通起來,大聲喊出自己是否接球的信息。而此時貝莉提高了音量喊出去,球和被擊了出去。
——幾乎是同時的, 手塚國光和貝莉幾乎是前後腳喊出了自己要接球的話,衝到了球的落點。
要不是貝莉一個猛地急刹止住,兩個人說不定要撞作一團。
沒停穩一屁股坐在了網球場上, 貝莉麵對向她伸出手的手塚國光,沒有把手搭上去。她仰起頭, 藍眼睛眨了眨。
“你怎麼不把球打回去呀?”她問。
手撐在地上讓自己站起來,貝莉拍了拍有點痛的屁股,毫不在意地走到場外去將製服鞋踢掉, 踩著白襪子重新站了回去。
她歪頭看著手塚國光,眼睛裡充滿了戰意。
“我也不想輸。”
“是一個球都不想讓他們這種很壞的人都贏的程度。”
貝莉沒有去看手塚國光的反應, 她重新擺出準備接球的姿勢,嘴唇因為認真而不自覺地抿起,櫻色的唇瓣微微發白。
——雖然已經因為一些意外讓對方拿到了一個球, 但接下來她要認真起來了!
*
“嗶——!”
“6:3!”
“比賽結束!”
結束了友誼賽,正舉著運動水壺準備休息時,向日嶽人和鳳長太郎下意識地往網球場外的樹蔭下瞟了眼——先前還抱著膝蓋坐在那兒,睜著一雙亮晶晶藍眼睛看著他們的貝莉此時不見了蹤影。
“貝莉去哪裡了?是不是偷偷跑出去玩了?”向日嶽人用毛巾給自己擦汗。
比起站在一旁顯得不安的鳳長太郎,向日嶽人要輕鬆隨意的多,沒有把貝莉的突然消失當做是一件多麼嚴重的事情。
“或者去上廁所了。”停頓了一會兒,向日嶽人繼續補充了一種可能性。
“貝莉從來不會失約,從來不會違背自己的承諾的!答應了會在樹蔭下麵等我們,貝莉就一定會在那裡等我們的!”鳳長太郎解釋道。
他將手裡的網球拍放下來,水也不喝了,直接就打算往球場外麵跑,打算孤身一人去找貝莉。
“誒,”向日嶽人拉住鳳長太郎的手,覺得他好像有點小題大做。
銀灰色卷發的男孩轉過身來,微微垂眼看著向日嶽人,嘴巴抿了抿:“可是貝莉從來都是說到做到的,在我們麵前從來沒有違背過自己的話呀……”
向日嶽人一聽,也一怔。
他們共同的好朋友貝莉,是一個待人真誠,從不撒謊的小朋友。她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發自內心真誠的,每一個許諾、每一次拉鉤都有好好做到自己的承諾。
基於此,剛剛還顯得雲淡風輕的向日嶽人也有些不安起來。他薅了一把自己亮麗的紅頭發,聲音不自覺地小了點:“你說得對,長太郎,我們快去找貝莉吧!”
兩隻小動物對視一眼,點點頭,立刻就要放下所有東西出發去尋找他們“迷失”在森林的好朋友小狗狗。
但才剛剛跑出這邊的網球場,他們就被一陣吵吵嚷嚷的聲音所吸引——旁邊的網球場上裡層外層地圍了好些穿著冰帝小學製服和青春台小學製服的學生,每個人的臉上都鋪滿了興奮的神情,抬高了握拳的手,激動地喊著什麼。
有點好奇。
向日嶽人看了一會兒:“貝莉會不會也圍過去看了啊?”
這個猜測鳳長太郎也覺得很合理,貝莉是個喜歡和人待在一起,喜歡熱熱鬨鬨場合的小朋友,一個人等待無聊了被喧鬨的球場所吸引走也是有可能的。
個頭小巧的向日嶽人立刻就往那邊跑去,他擠了一會兒,怎麼也擠不進去那些興奮得顧不上周圍環境的觀眾,臉蛋鬱悶地鼓了起來。
最後還是鳳長太郎發揮了自己在這個年齡階段少有的身高優勢,像帶小雞崽的雞媽媽一樣,領著向日嶽人,擠進了人群中。
“加油!”
“打敗他們!打敗他們!”
“好球!!”
觀眾的呼聲如浪潮,讓兩隻處於波心的小船被震得耳膜生痛。向日嶽人下意識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小聲地抱怨了一句:“好吵啊,貝利真的會在這裡嗎?”
“貝莉……”
向日嶽人聽到鳳長太郎喃喃出聲,沒有多想,隻以為是他捕捉到了自己提到了貝莉的名字,於是嘀咕了一聲。
“嶽人學長,是貝莉。”鳳長太郎微微轉過臉來告訴向日嶽人,白皙的臉蛋上微紅,眼睛閃閃發光。
“那兒呢,貝莉?”向日嶽人高興了,立刻就踮起腳抬起頭在附近一群小蘿卜頭裡尋找起那個顯眼到一眼都可以看出的小姑娘來。
然而無果。
鳳長太郎是不是學壞了,竟然會糊弄人了?
向日嶽人輕哼一聲,又在看到鳳長太郎怒視前方格外專注的樣子後,心裡某名生出了些許不滿來——什麼嘛,也沒有很擔心貝莉啊,看什麼比賽看得如此入迷!
為朋友打抱不平,向日嶽人有點生氣地努努嘴,要看看到底是什麼比賽如此好看!
在人群中,身材較矮的向日嶽人看不太清球場上的情況,他現在又不敢發揮出自己優越的運動神經跳起來,隻得努力地踮起腳尖、伸長脖子,扶著鳳長太郎的身體努力保持自己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