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睛裡,因咳嗽太狠多了一層水霧,透過朦朧霧氣,少女長發披散在肩上,她似乎不習慣打理長發,發梢微微卷起,此時,她跪坐在他身前,垂著眼睫,眼珠子微朝洞口那邊一挪。
淺藍色雙眸中,突的反射出一抹明顯的殺意。
和她那貼在他唇上,柔軟的溫暖的手心,截然不同。
但這兩樣東西,有一個共通點。
亞蘭靜靜看著她。
他悶聲咳嗽著,胸口一下又一下地起伏著。
找不到魔力泄露點,附近的魔法師們,和無頭蒼蠅一樣駕著掃帚亂飛,又因為不想被魔物纏上,不肯落地仔細搜查。
似乎是第三區的回信了,他們終於離開了。
雪青收回心神,她看了眼亞蘭,手的上方,他的鼻梁如山巒高挺。
放棄“要是能捂死他就好了”的幻想,雪青彎起嘴角:“呀,差點被發現,嚇死我了。”
亞蘭靠著身後樹乾,還在咳嗽。
想到他對犀牛的嫌棄,雪青自己剛剛趴過犀牛呢,她故意湊近他,另一隻手在他心口拍拍:“怎麼樣,你感覺還好嗎?”
他穿著白色襯衫,手掌放在他心口,能感受薄薄的胸肌下的爆發力,悶咳從胸腔傳遞到指尖,酥酥麻麻。
雪青順手摸了兩把。
突的,亞蘭掙開,他攥住她兩隻手,禁錮在她身後,難得的,眉宇間露出點慍怒:“做什麼。”
雪青:“哎呀,好疼!”
亞蘭鬆開手。
他半彎腰,離開這個逼仄的空間,不遠處有一條清澈的河水,他到河水那裡,洗了洗臉。水麵波光粼粼,倒映少年過分俊美的麵容。
被手心悶得有點久,他的嘴唇,比往日更紅一點。
他又掬起一抔水,洗下半張臉。
拇指指在自己嘴唇輕輕擦了一下。
突的,亞蘭發覺,自己咳嗽消失了,還沒有發燒。其實,他更討厭過敏後,長時間的發燒,這次居然一下就好了。
仔細回想,是雪青剛剛拍他心口胸腔,用魔力把過敏原震蕩消失。
亞蘭站起來,過了幾秒,他轉過身,回到樹洞。
此時,雪青在和犀牛說話,她故意把被亞蘭攥紅的手腕,露給犀牛看:“好疼呀,你看都被捏紅了,怎麼有些人會忘恩負義,恩將仇報呢?”
亞蘭:“……”
他走到她身旁,伸出手:“手。”
雪青:“欸?”
() 亞蘭牽過她的手,他單膝跪下,低頭,潔白乾淨的額頭,抵在她手指上,下一刻,一股溫暖的、明媚的魔力,從他周身散發開來。
他在祈禱。祈禱是隻有牧師能做到的事。
但亞蘭明明是個騎士,也就是說,他居然也能當牧師。
這是雪青今天知道的第二個重要消息,原裡,光顧著寫亞蘭怎麼裝逼,沒寫他為什麼能那樣裝逼,結果他居然是多職業,還是稀少的牧師!
在歐羅巴那大陸,多職業很少見,職業之間是互斥的,隻能選一個,強行學兩門,隻會全廢。
亞蘭明顯不一樣,他作為騎士,可攻可守,很強大,作為奶媽牧師,治愈能力也很強。
他的祈禱,讓雪青很棘手。
雪青手上紅腫漸漸消失,她從亞蘭手中抽回手,背到身後:“哇哦,原來你還是牧師呀,好厲害呀!”
她背在身後的手腕,手恢複得障眼法消失了,變成黑炭一樣的顏色。
牧師天克魔物。
她自己一邊用魔力治愈手腕,一邊說:“但是剛剛,你為什麼不治療自己呢?是不是不能自醫啊?”
亞蘭搖搖頭。
他站起來,抻平衣角,看了她一眼:“我並不想讓你知道我的天分。”
他又說:“現在我們扯平了。”
這是指雪青給他治療過敏的事。
雪青明白了,這小子也防備著自己,其實她更寧願他是不能自醫,可是不行,湯姆蘇的金手指隻多不少。
她彎起眼睛,露出大大的笑容:“討厭啦,乾嘛跟人家算得這麼清楚,咱們不是夥伴嗎?”
亞蘭拿出一條手帕,擦擦指尖。
雪青又說:“對了,你剛剛隨隨便便牽我的手,可不太好哦,會讓我誤會你對我有意思。”
亞蘭:“……”
他把手帕塞到胸口的口袋,終於忍無可忍般,道:“這種說話習慣,你能改改嗎。”
雪青:“你覺得不好嗎?”
亞蘭垂眼,沒再說什麼。
雪青:“人家就是這麼說話的,改不了的啦。”
可惡的牧師,嗲死你嗲死你嗲死你,對待敵人,就要全方位去讓他難受,惡心他!
反正雪青一向熟練運用精神勝利法。
她治療好手腕,立刻翻出《勇者傳》,由於被亞蘭還是牧師這一事實打擊得有點厲害,她必須通過確定自己的金手指,增加一點安全感。
於是,坐在犀牛車上,她翻到最近的內容:
【終於,亞蘭和他的夥伴,躲過第五區的邪惡魔法師們。
……】
裡,再一次扭曲事實,成倍描寫亞蘭的英勇,順帶提提“雪青”對亞蘭的沉迷,她看得眼睛疼,一目十行掠過去。
【聽著雪青說話的聲音,亞蘭想了想,還是問她:“這種說話習慣,你能改改嗎。”】
哦,剛剛發生的事。
雪青得意地彎起嘴角,來吧,讓她看看這個陰暗逼心裡怎麼吐槽她的做作。
【雪青還是拒絕了他的提議。
亞蘭心想,他還是希望她改改說話的習慣。】
雪青得意點頭,嗯嗯不會讓你如願的。
【有點太可愛了。】
雪青:“……”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