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惜:[不想再在你朋友麵前丟人了。]
她也不清楚這是幫什麼朋友,關係有多親近,但私心裡不願意在這幫人麵前給他丟人。
沈述稍一思量就能猜到她心裡的想法,笑著回複她:[你想多了,都是關係很親近的朋友,不少來過我們婚宴的,你忘了?我一早就跟他們說過你的情況了,自己人,不會笑話你的。]
虞惜發了個苦哈哈的表情包,隻能硬著頭皮繼續。後麵她輸得實在狠了,不願意了,自己抓了手機去沙發上坐。
紀朝陽和聞澤都是半吊子,沈媛完全是湊數的,三人合力的一局都乾不過一個簡文柏。
不一會兒就怨聲載道。
虞惜慶幸自己逃得早,就聽見簡文柏扔了牌站起來:“不來了。”
“贏了就跑?”紀朝陽拿腳踢他。
簡文柏隻是笑笑走開了,邊點煙邊從茶幾上抄了份資料過來看。
紀朝陽湊過去搶:“難得出來一趟還帶著你這些破玩意兒?知道你是大老板,都是自己人,咱能彆這麼裝逼了嗎?”
簡文柏撥開鏡盒取出眼鏡戴上,不鹹不淡地覷他一眼,嗤笑:“我不掙錢,你養我啊?”
聞澤過來把紀朝陽拖走:“人家是文化人,大老板,跟咱們這種混子不一樣。”
這擠兌和挖苦不要太明顯,簡文柏也隻是苦笑。
虞惜覺得他這人挺大度,身上有一種特彆的氣度。
這種氣度,他在沈述沈述也感受到過。
不過,簡文柏又跟他不太一樣,他給人的感覺還要散漫隨和些,沒有沈述那種天然屏障般拒人於千裡之外的距離感。
當然,他們這個圈子裡的人,沒有真正隨和的。
這是不是意味著,他們也把她當成了一路人?
不知道沈述來之前跟他們怎麼介紹她的,不過,相處下來,敏感的虞惜還是能真切地體會到,他們對她沒有一絲一毫的偏見。
這是一種打心底裡的認同。
沈述似乎總能把一切安排妥當。
“你們這兒有沒有會西班牙語的?”簡文柏看了會兒文件忽然開口,目光掃過去。
幾個打鬨的、閒聊的、吃零食的,全都朝這邊望來。
紀朝陽嘴裡的薯片都戲劇性地掉了下來。顯然覺得,此人認為能在他們這幫混子裡翻出個會小語種翻譯的,也是個人才啊。
“算了,當我沒問。”簡文柏搖搖頭。
“老沈老婆會啊。”一人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忽然開口。
紀朝陽隨即附和:“就是就是,我們也不全都是混子好嗎?”
虞惜還沒反應過來,就被他推到了簡文柏旁邊:“虞妹妹,你給他看看唄,叫他裝逼!”
簡文柏意外地看著她:“你還會西班牙語呢?”
之前有過一次合作,他記得她好像是康博的什麼部門經理來著的,還是個挺冷門的部門,以為就是個掛名領導,托關係塞進去的,沒想到還是專業性的。
虞惜不是拿喬的人,替他看了看,拿了紙就在旁邊替他翻譯起來。
她一碰上自己專業的事兒就格外認真,不知不覺,大廳裡的人漸漸走光了,幾人都回了各自的住處,就剩他們兩個人。
後來連簡文柏都扛不住,靠在沙發裡睡了會兒。
過了大約兩個多小時,他中途醒過來一次,卻發現虞惜睡著了。
他彎腰掃了眼她手裡的資料,很詳儘,粗略一看翻譯功底挺好的。
他把這份資料傳真給自己的秘書,秘書很快回他了,說這翻譯得很專業,稍微修一下就能拿去用了。
他心裡又是一陣意外。
夜間的彆墅挺冷的,虞惜蜷縮在沙發裡,換了個趴著的姿勢。
簡文柏去裡麵穿上拿了條被子,小心替她披上,自己靠沙發裡刷了會兒手機,也睡過去了。
沈述的飛機早到了,第二天7點他就抵達了度假山莊。
換乘了車子上山的路上,他就給虞惜發消息了。
她沒回。
他想這麼早她應該還沒起來,就沒再給她發消息。到了半山腰,他先去找了沈媛,連打多個電話,沈媛黑著臉過來開門:“哥你怎麼這樣?我要睡懶覺呢!”
“虞惜呢,起來了嗎?”他聲音下意識放輕,往屋子裡看。
沈媛昨晚喝了酒,聽他這麼問,手摸著腦袋揉了揉,臉上的表情有片刻的空白:“……嫂子……她不在這兒。”
她遲疑地回答。
“不在這兒?她不是跟你一個房間嗎?”沈述蹙眉。
焦急倒也不至於,都是自己人,還能把她給賣了?
但那一刻還是有點本能的緊張的。
他不再理會沈媛,邊往外走邊打電話給紀朝陽。紀朝陽和聞澤還在睡覺,直接被他不客氣的敲門聲吵醒,兩人穿著睡衣就出來開門了。
“我老婆呢?”沈述問他們。
兩人麵麵相覷。
一人說:“問沈媛啊,她不是和沈媛一個房間嗎?”
另一個人說:“不記得了,昨天我喝斷片了。”
沈述隻想扶額,真不靠譜。
兩人互相推諉了會兒,一人忽然一拍腦袋,像是想起來了:“她昨晚不是幫老簡翻譯來著?在總統套房那邊吧?我們昨晚就在那邊玩的。”
得到答案,沈述也懶得再跟他們蘑菇,直接去了目的地。
他拿房卡刷開房門時,一眼就看到了屋子裡的情形。
兩人各自占據了一處單人沙發,但中間就隔著半米。而且孤男寡女共處一室……他心裡多少有點不對付。
想到虞惜跟另一個男人在一個房間裡待了一晚上,他就憋悶得很。
理智上很清楚,兩人不可能有什麼,但情感上……
他也沒吵醒兩人,坐在旁邊拿了份報紙慢慢看起來。
約莫過了半個多小時,簡文柏先醒了。
“你什麼時候來的?”他目光下意識望向身邊的虞惜,訕笑了一下,多少有點尷尬。
此情此景,怎麼就有種被“捉奸在床”的味道呢?
“剛到。”沈述笑了笑,收起了手裡的報紙,下巴朝外麵抬一抬,“出去說?”
“好。”簡文柏站起來,“稍等我洗漱一下。”
十分鐘後,兩人坐在了山頂的餐廳裡。
簡文柏邊吃包子邊問他:“不說要晚上才到嗎?”
沈述淡淡地喝一口咖啡:“不早點到,哪能看到這麼精彩的一幕啊?”
簡文柏差點被包子噎住,按著胸口咳嗽了兩聲。
沈述體己地給他倒了半杯水,推到他麵前:“慢點兒。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做了什麼虧心事做賊心虛呢?”
簡文柏就著水把包子咽下去,好笑地看著他:“你不至於吧?你不會真以為我跟你老婆有什麼吧?”
“你要真跟她有什麼,你覺得我還會好好坐在這兒跟你好聲好氣地說話?”沈述冷笑,甩下手裡擦了一半的紙巾,“我早把你揍進ICU了你信不信?”
“信信信。”簡文柏訕得不行,忙又解釋,“我跟她清清白白得很。昨晚我讓她幫忙翻譯一下,太晚了,累死了我就睡著了,等我醒過來一看發現她也累得睡著了,我不好意思叫醒她,就給她蓋了被子,就這樣。”
“朋友妻不可欺,這道理我還是懂的。認識這麼多年了,你不至於這麼想我吧?”
“要不是認識這麼多年了,我還會聽你在這兒跟我廢話?”沈述嗬嗬地冷笑,表情卻嚴肅起來,“我當然知道你們沒什麼,可外麵人怎麼想?要是傳出去,人家怎麼說?你一個大男人當然無所謂了,你有沒有想過要是落到有心人眼裡,彆人怎麼說我老婆?”
簡文柏怔了一下,玩世不恭的笑容也收起來了,懊惱地說:“我真沒往這地方想,對不住啊。”
“彆道歉,下不為例。”沈述冷冷道。
簡文柏自知理虧,也不辯解了,默默低頭吃早餐。
過了會兒,氣氛才漸漸緩和下來。
畢竟沒釀出什麼禍事,他們又是多年兄弟。
見對麵人神色冷峻地在那邊發消息,料想他是在叮囑沈媛、紀朝陽和聞澤幾人不要瞎說,更覺得不可思議。
“本來還以為你跟虞家那個小姑娘就是利益結合呢,瞧你這架勢,還真挺在意她的。原來你喜歡這一款的啊?”他敲敲桌麵跟他笑,表情還真挺八卦的。
沈述從手機屏幕上抬起眼:“你現在這副德行,我要是給你拍下來,不知道你那些追求者還會不會喜歡你?”
簡文柏忙抬手告饒:“錯了錯了,沈大老板,放過我。”
不就跟她老婆聊了會兒,跟要吃了他似的!
這是醋缸附體嗎?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是這樣的?什麼英明神武,理智冷靜……他懷疑他以前認識的那個沈述是假的。
沈述發完消息就站起來:“走了。”
簡文柏巴不得:“慢點兒。”
沈述擺擺手,直接回了套房。虞惜還沒醒,他就在旁邊尋了個位置坐下,靜靜地等她醒來。
這樣陪著她,看著她,好像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
真是怪事。
他情不自禁地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