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盒子遞給他,一副邀功的表情。
沈述挑了下眉,將蝴蝶結解開,打開了盒蓋,然後他就看到了放在盒子裡的這一坨……
其實第一眼看到這玩意兒的時候,他沒認出是什麼東西。
淺褐色和米色、深咖色混紡的一團,遠看像一隻蜷縮著的貓咪,近看……
“毛衣?”他放下盒子,把這“一坨”撈起來看。
虞惜的臉當即就垮了:“是圍巾!”
“圍巾?”他笑,“你買的?哪家黑店買的?你告訴我,我替你去討回公道。”
虞惜的臉色更加難看,憋了很久:“我織的!”
她下意識摸了摸指尖紮到的傷口,忽然就挺委屈的。
沈述不逗她了,忙拉過她的手查看:“疼不疼?怎麼織個圍巾還把自己手指紮到了?”
他一安慰她,她倒來勁了,委委屈屈地說:“疼,疼死了。早知道不給你織了,我從小到大還沒織過這個東西呢。可你呢,不但不感動,你還嫌棄!”
她負氣地把圍巾奪回懷裡,“不要算了。”
“要要要,寶寶織的,我怎麼會不要?我剛剛是跟你開玩笑的。”沈述不由分說,將圍巾拿了回來,圈在了自己脖子上。
不係上去看效果還好,這一係,虞惜頓時覺得不好意思了。
這還真是一坨呢,像是粗厚的貓尾巴,臃腫又笨拙,將原本清瘦、脖頸修長的他生生襯出了幾分滑稽。
圍在他脖子上尚且如此,要換了顏值氣質差一點意思的,恐怕更是災難現場。
虞惜紅著臉去取:“算了,你彆係了,你要是係著這玩意兒去公司,恐怕你在員工麵前的威嚴就蕩然無存了。”
“可這是你的一片心意。”他確實不太想係,係著這個去公司,恐怕都進不了公司大門。
但是,想到這是她織了兩天織好的,他又於心不忍。
最後,他想了個折中的辦法——在家裡係,不帶到外麵去。
虞惜點點頭:“也行。不過,我要給你拍幾張照片。”
沈述皺著眉。
虞惜看出他的不情願,冷笑:“誰之前一直拍我的醜照來著的?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怎麼,現在輪到自己才知道不樂意了?”
沈述解釋:“你那哪是醜照?分明是美照。這能一樣?”
雖然他無形中拍了一下她的馬屁,虞惜感覺有點飄飄然,但是高興過後又清醒過來,覺得這是他的糖衣炮彈。
她得堅持自我:“那我給你拍的也是美照,你為什麼不讓我拍?”
沈述難得被她將軍,見她一雙漆黑清澈的大眼睛緊緊盯著自己,隻好認命地點點頭:“那好吧,不過,隻可以拍一張,不可以拍太多。”
虞惜點頭如搗蒜:“就拍一張。”
結果答應地好好的,真等到拍起來時,對著他“啪啪啪啪”就照了好幾張。
沈述:“……”
虞惜有些心虛地聳聳肩,解釋說:“我就從這些裡麵選一張保存,放心,不會真留那麼多的。”
沈述懶得就這個問題跟她掰扯了,回書房看自己的文件了。
隻一會兒,虞惜就過來敲他的房門了。
小心翼翼的,隻敲了兩下就停下來等著,似乎以為他生氣了。
沈述倒沒有生氣,隻是有些無奈,他開口道:“進來吧。”
虞惜這才慢慢推開房門,抱著她那個小熊抱枕杵在門口看著他,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
她每次心虛的時候,都會在懷裡抱著點兒什麼,已經是一種本能。
沈述頭也沒抬:“乾嘛?”
虞惜:“你沒有生氣吧?”
沈述:“我生氣乾嘛?”為了這種事情生氣,想什麼呢她?
虞惜盯著他平靜無波的臉色,始終是不太確定,小跑過去,扔了小熊抱枕就勾住他的脖子,整個人都掛在了他身上。
沈述怔了下,失笑:“又想乾嘛?”
“抱抱你。”她笑道,整個人都往他懷裡蹭去。
沈述回頭,瞧見她豔色靡麗的唇,一顆心好像被撞了一下。
很難得的,居然被她這種拙劣伎倆給調戲到了。
沈述不自禁擱下筆,壓在文件上,回身將她撈到腿上。
他微微岔開著腿,有些慵懶地靠到了轉椅裡。因為椅子是旋轉移動的,虞惜被帶得晃了一下,連忙勾住他的脖子,支撐住身形。
她整個人都跌入了他懷裡,跟著旋轉椅子蕩來蕩去。
他掰過她的臉就強硬地吻上去。她還沒有做好準備,口腔裡每一處地方仿佛都被攻城掠地般占滿。
虞惜隻覺得呼吸口困難了,按著他的肩膀,嗚咽著拍打他,他才放緩了一些節奏。
吻了會兒,他微微鬆開她,碾著她的唇瓣說:“喜歡嗎?”
虞惜抿著唇,不好意思吭聲。
他又貼進了些,舔了舔她的唇角。
這是個有些過於妄念的畫麵,他雖然也調情,但以往很少對她這樣,虞惜的臉頰更紅了,下意識掐緊他的胳膊,指甲陷入了他強勁的肌理中。
他循循善誘:“喜歡要說,不喜歡也要說,知道嗎?彆總是不好意思開口。”
她遲疑了會兒,紅著臉點頭。
沈述笑了笑,又勾著她的唇角吻了會兒。他這次沒有吻得很用力,而像是蜻蜓點水,慢慢地引導著她,一點一點點火。
她有些沉溺,跟他在書房裡肆無忌憚地調笑了會兒,勾上肩膀逃跑了:“不打擾你工作了!你慢慢忙!”
沈述無奈地笑。
晚上,他們又挨著躺在了那間能掀開屋頂看星辰的房間裡。
虞惜睜著眼睛望著頭頂的漫天星辰,打了個哈欠:“現在想想,時間過得可真是快啊,我在康博都四年了。”
沈述雙臂枕在身後,很閒散地笑了笑:“你才幾歲?還傷春悲秋起來?”
虞惜:“這不是感慨一下嘛。沈先生,你呢?”
沈述不解:“我什麼?”
虞惜:“此情此景,漫天星辰,夜色無邊美妙,你沒有什麼感想嗎?”
沈述嗤笑:“抱歉啊,鄙人不好傷春悲秋和無病呻-吟。”
她扭頭,衝他齜牙,總感覺他這話是在內涵她。
沈述當沒看見,笑著打了個哈欠:“睡覺了。”
他轉過身去,佯裝不搭理她。
虞惜不讓他睡,撲過去推他:“我還睡不著,你不許先睡。”
他反手將她扣到懷裡:“我抱著你睡。”
她原本還不樂意呢,他輕輕地拍著她的肩膀,莫名的,她的毛被撫順了,下意識整個人窩在了他懷裡:“那你抱緊我。”
沈述收緊雙臂,將她整個人都緊緊擁在懷裡。
虞惜乖順地貼在他胸膛,聽著他胸腔裡強而有力的跳動聲,感覺格外有安全感。
她忍不住喊他,甕聲甕氣的:“沈述。”
“嗯,我在。”
“你會不會一直喜歡我?”她忽然就想問一個這樣幼稚的問題。
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問了。
哪怕自己也知道,這個問題幼稚。
沈述笑了,沒回答這個愚蠢的問題。
虞惜還不依了:“你為什麼不說話啊?!”
沈述反問她:“你說我為什麼不說話?”
虞惜不吭聲了,感覺自己問了一個蠢問題。
他說:“我不會一直喜歡你。”
她怔了下,看向他。
下一秒他淺淺笑開,語氣堅定:“因為我愛你。”
世界仿佛在這一刻變得安靜了,虞惜握著手心,久久不能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