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斯洛需求層次理論都說了,生理需求是人類最基本的要求。層次雖低,卻是推動人行動的最大動力。
翻譯成種花家的話就是“天大地大,吃飯最大”。
為了吃飯去問孫軍師,就算被笑話不分五穀也沒關係,不丟人。
五穀不分怎麼了?
咱虛心學習就好。
*
“先生,你會做飯嗎?這些東西要怎麼吃啊?”
秦昭風風火火跑進來,刷啦啦在案幾上寫下問題。宛若供奉神靈般把豆擺在案上。
強迫症作祟,她嫌初次放下的幾個豆擺得不夠整齊,遂又伸手把它們拉成一條直線。
本以為有大事發生的孫臏,一臉心梗。
秦昭似記起什麼,又跑了趟廚房,專門挑出最漂亮一隻豆,提陶鍋倒水斟滿,恭恭敬敬地遞給他。
“可惜沒有茶,白水還是寒磣。”秦昭有些遺憾,期盼著看向孫臏,“先生,這句話我就不寫了。您看得懂我的表情吧?”
“……昭與我非親非故,我亦非死非亡,何以行大禮祭我?”
孫臏對生死倒沒有什麼忌諱。隻為掩飾先前因仇恨扭曲的神情,怕被她瞧出,才隨意翻出話來。
她歪著頭笑等他解惑。
他沒有寫下字,這話若真寫出來,又要惹她糾結紛亂。
釜搬上案,豆拿來盛水……這次又當著他的麵整齊擺好五穀,孫臏越發深刻地體會到秦昭對“常識”的缺乏。
五穀擺在一起是祭祀的重要物品,通常搭配禮器。庶民不似貴族,有專門的青銅禮器,家家都有的豆便是最好的承載物。
掃了一眼案幾,孫臏哭笑不得。
大概是秦昭誤打誤撞,不論是步菜還是祭祀,好歹豆數量用對了——豆是成雙成對出現的。
“先生,彆走神啊,看這裡!”
見孫臏遲遲不接水杯,秦昭發現他竟在走神,敲敲木案指著字催促。
“……”
孫臏非常困惑,秦昭究竟是在什麼樣的環境下長大,又是如何長到這麼大的。
“先生,不要用這樣的眼神看我。雖然我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我也不想這麼廢呀……就是,你現在需要進食,我總不能給你端上不能吃的東西吧?”
秦昭的聲音變小了。
“你教我一下,就一下——我保證它們從此化成灰了我也能分辨它們。”
或許就是仗著語言不通,羞恥的事不想落成文字,秦昭劈裡啪啦說了一通。
本想說話發泄無人溝通的苦悶,不想卻染了些鬱氣和委屈。
為了生存什麼都要重頭學。
離開熟悉的環境後,如果勇氣飄忽,自我認知太容易陷入打擊了。
她咬咬唇。
不知道人變成孤島能存在多久。活著仿佛成了最高難度的挑戰,自己又還能堅持多久。
孫臏伸手從豆裡挑出幾顆糧食,在秦昭眼前撚開種皮,露出金黃的內裡,小小的米粒在他手心裡打著轉。
她的眼睛亮了,這東西她認識!
“稷。”
他又拿出旁邊稷的雙胞胎,指尖一撚又滾出幾顆一樣的黃米。
“黍。”
等等,這倆難道不是一種東西?
“稷粳,黍粘。”
哦,屬性和口感問題。
“麻。”
橘子籽原來叫這個嗎,怎麼吃?
炒熟之後磕?戰國的瓜子?
一樣一樣,孫臏慢慢教給秦昭。
——像是被祭拜的神靈給出了應答。
作者有話要說: 秦國,某天。
嬴渠梁的私宴上,衛鞅跟孫臏舉尊對飲時,突然問了軍師一個問題。
衛鞅:秦昭這麼奇特的人,有什麼讓臏印象深刻的事嗎?
孫臏:鞅這般好奇問人私事,怕是有些不妥。
嬴渠梁:孫先生,若是我也好奇呢?
孫臏:(猶豫地看秦昭)……
秦昭:你說,我也聽聽看。
孫臏:咳,昭的話,印象最深的……大概是讓我體驗了次被祭拜的感覺?畢竟她遇到我的第二天,當著我的麵立案雙豆奉五穀,向我行大禮了呢。
隨著滿堂哄笑,秦昭驚恐張嘴,手裡的麻都嚇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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