嗑藥、銀趴、暴力性行為,這些都不過是他日常的一角。
連漪穿過這群彬彬有禮看起來十分上流有素質的人群,對於他們驚訝和正要打招呼的反應直接忽視,總是笑著的眼眸此刻冷得好似覆上一層寒霜。
黎溪萊不該和傅呈越在一起,連漪和黎溪萊認識多年,再清楚不過,她不可能選擇傅呈越。
還是劇情……也本就不該。
想到這裡,連漪閉了閉眼睛。
她其實有所猜測,但並不希望事實真的是自己猜想的那樣。
這個方向是通往一處帶有池塘的花園,今晚是爺爺的壽宴,因此比較危險和私人的地方都特地封鎖,派了人看管。
不過這些封鎖也隻是對外人而言,像黎溪萊這樣作為連漪朋友的來賓,除了一些建築,大多數地方打聲招呼便不會被阻攔。
連漪步伐匆匆,她沒理會員工打招呼的聲音,踏過圓拱門直接走進花園。
花園麵積不算大,修剪得當的花叢成林,池塘銜接著另一邊的活水,流動著淙淙聲。
幾乎是沒走兩步路,連漪就聽到似乎持續了一陣的爭執模糊傳來。
隨後是男人儘管壓低了聲音,但還是透著高高在上、一股子自信意味的說話聲。
直到黎溪萊的悶哼傳來。
連漪眼底眸光徹底冰冷,她快步走去,繞過開得正好的一叢花,便看到傅呈越卡著黎溪萊脖子的畫麵。
他還毫無所覺地扯唇笑道:“我跟那些人真的不一樣,像你這種年紀小,什麼都不懂的女人,我提不起興趣。不過怎麼說,你也是我明麵上的未婚妻了。”
“平時不讓碰不讓親,隨便,我反正也無所謂。”
傅呈越低下頭,明明是笑著,但臉龐透出的陰冷,讓這笑容看起來十分瘮人。
“但你在我這幫朋友麵前,裝什麼?你媽就沒教過你做我的女人,在外麵要怎麼表現?”
他的情緒明顯有些不正常,眼神都帶著點瘋狂意味。
就連卡著黎溪萊脖子的手都失去控製,不自覺收緊,嘴裡說著的話愈發含糊混亂。
黎溪萊無論怎麼拍打,但始終掙脫不了。
她逐漸感受到缺氧帶來的窒息,漲紅的臉向一旁看去,蓄滿眼淚的眼睛再不複平日的驕傲從容,模糊視線裡,好像有一道身影猛地衝了過來。
“嗬……咳咳咳……”
傅呈越一身西裝筆挺,被突然推翻倒地,他的手脫力鬆開黎溪萊,腦子還是一片混沌暈眩。
就連雙手被地上的青石板摩擦出大片血口都毫無感覺,隻是陰冷惱怒地抬起頭。
一個身形頎長、表情冰冷的少年站在他麵前,冷冷地注視著他。
傅呈越練過散打,但此刻滿腦子天旋地轉的感覺,讓他撐著地起身那兩下動作都頻頻揮空。反而少年看起來沒什麼章法的反擊,一次又一次把他打回原處。
連漪扶起癱軟倒地的黎溪萊,當看到那一幕的時候,她知道,她的猜想沒有錯。
也是在那一刻,前所未有的憤怒幾乎瞬間在連漪心底點燃。
她可以不在乎生身父母的態度,對她是真心還是假意,又或是摻雜了利益算計隻餘,還有那麼一點親情。
也可以不在乎任何人對她是討厭還是喜歡。
連漪知道,自己對於這一切而言,隻是一個配角,結局注定要失去所擁有一切的配角。
就算不是她,也會有連三、連四、連五,去讓所有該發生的事情發生。
但她無法接受,自己的朋友,明明已經遠離著劇情,沒有與女主交鋒,卻還是因為對她釋放的那一份善意,於是……
承載了那個惡毒女配身邊第一跟班原有的命運。
“先不要說話……”連漪扶著黎溪萊,手腕被女孩死死抓住,她頓了頓,搖著頭輕聲道:“你的嗓子可能受傷了,先彆說話,等檢查完。”
連漪把黎溪萊麵前散亂的頭發一點點捋順,看著她害怕與恨意交織、遍布淚痕的臉。
攔在黎溪萊身後的手,悄然握成了拳。
她當初再三提醒過黎溪萊,不要在她和她錢貨兩訖的交易之外,再為她多做些什麼。
連漪一直很清楚,她與她身邊的氣氛組,到了結局的時候,總要被挨個論罪處置、清算。
這些年來,認識的這幫朋友來來去去,最後還能忍受她脾氣和玩得來的人,也就這幾個。他們算不上是什麼好人,但真的不壞。
大家隻是家裡有錢且胸無大誌、混吃等死的富二代而已,沒什麼爭奪家產耀武揚威的野心,也懶得去接觸什麼所謂的刺激冒險。
既然她的結局注定如此,就沒必要再拖著這幫‘廢物’跟著一起遭罪。
連漪閉了閉眼,感受到黎溪萊的呼吸,濕潤地拍打在她衣襟之間。
但她還是沒有想到,黎溪萊為她做的事,會被劇情判定為未來她的一大助力。
黎溪萊是家中獨女,父母能力非凡,而她從原來的一個掠過劇情的氣氛組,現在成為極有可能左右未來劇情的變數。
就該死嗎。
“謝泠,不要動他了。”連漪的眼冷得不帶一點笑意,眼眉微微下壓,低聲對著那邊的少年輕喊了一聲。
謝泠緊抿著嘴,仍在提防地上這個男人的任何動作。
這個男人的狀態明顯很不正常,又怒又笑,赤紅著眼含糊不清的不停在說些什麼。
如果剛才不是看到連漪走向這邊,如果不是他跟了過來,這個地方被重重疊疊的花叢與假山攔著,外頭熱鬨非凡,守在拱門外的員工能否聽到裡麵的動靜……
謝泠咬了咬牙,阻止自己再接著往下想。
“我現在能做些什麼。”他知道今晚是連漪爺爺的壽宴,這件事情大概不適合宣揚開。
“你走吧。”連漪的語氣有些冷漠,迎上謝泠詫異看來的目光,她平靜道:“這裡的事情我會處理,你現在直接離開。”
哪怕是突然衝出來的謝泠解救了黎溪萊,連漪也隻能用這種態度回應。
不論傅呈越是什麼樣的垃圾,做了什麼,謝泠對他動了手,這是事實。
傅呈越這個樣子,明顯有問題,在場的人裡,隻有謝泠一人毫無背景,再留在這裡對他沒有任何好處,隻會成為傅呈越和傅家的宣泄口。
謝泠一時間有些反應不及,皺了皺眉,“我擔心他……”
“我說了,你現在就走,離開我家。”連漪平靜地看著他,“謝泠,不要讓我再說第三遍,我沒這個耐心。”
這是對他的保護,但她無意解釋。
更何況,連漪更不想讓黎溪萊現在狼狽的樣子,被任何人看到。
她知道黎溪萊一直是個很要強又驕傲的人。
連漪不再理會謝泠是什麼樣的表情,看了眼站在燈影朦朧之間,似乎有些愣住地少年,她低下頭,將黎溪萊往懷裡抱了抱。
“你不喜歡他,對不對?”
連漪喃喃道:“那我要他死,好不好?”
她可以順應劇情的要求,去扮演一個驕縱惡毒得惹萬人嫌棄的假千金,愚蠢得隻知揮霍,強勢得到處頤氣指使。
連漪什麼都可以不在意。
但她不接受,不接受劇情妄圖插手,將她歸置到一旁妥帖放好不受影響的棋子,再度撥弄入局。
劇情想毀了黎溪萊,不管是要讓她死在這裡,還是要利用傅呈越的惡劣,去削弱黎溪萊未來在劇情裡能夠產生的影響。
都隻是它冷漠的想到,便做了。
連漪沒得到回應,隻是感覺得到黎溪萊抓著她的手,搖了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