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麵的寒氣絲絲縷縷地沁進骨頭縫裡,讓它覺得身體都僵硬了,但是它的付出很快有了回報,那一圈的冰層都融化了。
它站起來甩了甩毛毛,僵硬的身體沒有絲毫的遲鈍,開始瘋狂踩踏。並不是漫無目的試探,而是很有技巧地踩踏,每一步都用上全身力氣,弓起腰,四爪朝下,踩出一個貓貓頭大小的圓洞,也是呼吸孔。
清淺的水流出現,氧氣灌進河水裡,被封印的周邊魚群瞬間感覺到,四麵八方的陰影從冰麵下朝它這裡彙聚。
“崽崽能吃到魚肉了!”
貓媽媽不愧是大佬,唰地一下亮起尖銳的指甲,它瞅準一隻不大不小剛剛好的大肥魚,一爪子拍下去,動作又快又準,拋飛在冰麵上。
凝聚了三季的大魚腰肥體胖,因為缺氧活蹦亂跳,魚身上的青色鱗片在陽光下,閃出刺眼的光芒。
“橙子,媽媽給你抓到魚了。”
岸上的小橘貓歡快起身,它實在太激動了,不顧媽媽的勸阻呲溜一下跑過去,大魚的驚喜讓它們誰也沒注意到,冰麵底下,越來越多的魚群彙聚在窄小的洞口附近。
它們不停地用堅硬的頭骨往上頂,爭搶每一絲每一縷氧氣,薄薄的冰層無聲無息地炸開蛛網般的裂縫。
“哢嚓!”
薄冰坍塌,最近的貓媽媽和小橙子率先掉入水中,冰冷刺骨的河水從四麵八方碾壓而來,厚重的長毛吸飽水分,變得又沉又重又冰冷。
小橙子嚇得不停掙紮,起伏,媽媽則在第一時間抱住它,讓它趴在自己頭上:“彆怕,彆怕……”
它的聲音斷斷續續,時遠時近,牙齒都在打顫,艱難地在冰水裡前進。
混亂、絕望,橙子回憶起當時情況,胸腔裡的空氣沉重得像是水泥,令月想安撫它的情緒,手指停在半空。
誰說動物不會傷心流淚,她現在看到的又是什麼?
來不及耽擱,她們已經來到當初橘貓母子倆落水的冰麵,順勢往過去,一覽無餘,金光閃閃。
突然,令月靠著敏銳的視力看到一抹小黃點兒,它半截身體在水裡,飄飄浮浮,半截身體在冰麵上,看起來已經近乎脫力。
說實話,令月來之前已經猜測,或許事情早就凶多吉少,可是看到貓媽媽艱難求生的樣子,還是再一次被深深震驚。
“我看到你媽媽了。”
她說著就要放下小橘貓,一隻手先一步擋在令月跟前,令月看見男生側臉:“冰麵太薄了,我來救貓。”
令月都快忘了他是隻大貓,也根本來不及反應,君君已經踩上冰麵,他動作敏捷靈巧,踩在冰麵上,沒有一絲聲音。
幾乎一眨眼,已經來到橘貓媽媽跟前。
一雙溫暖的手突然把自己從水裡撈出來,貓媽媽艱難地看過去,是個人類,後麵好大好大一片光,橘貓貓眼裡浮出一片迷茫:“我、我是上天堂了嗎?”
旋即,它反應過來,張牙舞爪地奮力掙紮:“救命啊,你不要過來!不要過來!我還有小橙子,我還有崽崽要喂,彆帶我去天上,求求你!”
它的聲音沙啞,聽著更像是撕心裂肺的慘叫,可是對於聽懂獸語的令月來說,叫她呆了一呆,瞬間笑出聲來。
哈哈哈,它竟然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一旁的君君:“……”
我怎麼可能像西方那群鳥人呢!
令月懷裡的小橙子驚得喵喵叫:“媽媽?”
它不知道的是,做了媽媽的橘貓,在令月這裡顯示的麵板上,也才不過一歲半,它自己也才是個剛成年的孩子。
令月立刻接過貓媽媽,用術法把它烘乾,才發現母子倆幾乎一模一樣,不同的是一個是放大版,一個是縮小版。
不知道是尷尬還是其他,帶回去的路上,貓媽媽一直很安靜,一模一樣的母子倆湊在一起,小橙子嘰裡呱啦地告訴它,自己怎麼碰到了好心人,帶她來救媽媽。
貓媽媽:我們碰上了……心軟的神嗎?
它們在流浪動物救助基地安心入住,令月開始處理後續,首先接待這些可憐的貓貓,基地已經步上正軌。
之前的貓貓經過一段時間的訓練,被人領養了很多,有的也能自己養活自己,被借出去打工。因此空缺出很多籠子,這些就作為這批流浪貓的新家。
她和之前的寵物醫院合作,將貓貓們全部絕育,令月在這方麵,從來不吝惜錢財。
一番大整頓下來,也花了她不少功夫。
期間,君君一直和她在一起工作,更像是她的左右手,令月一個眼神,他能立刻反應過來,默契無比。
這天,令月下樓,不經意掃過客廳的獨立沙發,沒人……沒有人?
她下意識搜尋,還是沒看見熟悉人影,君君突然消失不見,令月第一次發現,屋子裡突然少了一個人的感覺那麼鮮明。
他去哪兒啦?
這個念頭剛冒出腦海,身後傳來吱吱聲:“你是不是在找君君大人呀?”
令月扭頭,尋寶鼠多多一臉笑意,不知怎的,令月竟然看出幾分猥瑣,她眯了眯眼:“你知道?”
尋寶鼠多多小雞啄米似得點頭:“我知道,我當然知道啦!”
那副表情,就差直接說:“快來問我,快來問我呀!”
令月提起它的蝴蝶結尾巴:“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告訴我,君君在哪兒?”
胡亂撲騰的多多:“!”
大意了,我竟然沒有閃!
說話間,一陣腳步聲傳來,令月看過去,有一瞬間,覺得自己好像眼花了,她忙捧起尋寶鼠,放在身後,語氣遲疑地問:“君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