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月瞥了眼天色, 時間不晚, 她怕說了真相之後,女人更加害怕,於是邀請道:“不如我們進屋再談。”
譚夫人一怔,她能混到今天的地位, 自然不是什麼普通人, 點了點頭,腦子裡卻是千回百轉。
小貓鬼?
她的第一反應, 是小貓化成的鬼魂,而且,自己正好有一隻貓咪, 不久前去世了。
笨笨最喜歡躺在自己枕頭上, 盤臥起來, 正好也是一個小圓圈, 小腳腳會在被子上猜出一排小圓坑, 笨笨最喜歡烏咪烏咪地蹭著自己,嬌滴滴的讓人心都酥了。
想到這裡, 譚夫人眼眶泛紅,她們都到達船艙房間之後, 她一度聲音哽咽地說:“難道……難道小貓鬼是我的小貓笨笨?”
“喵喵喵~喵嗚~”
令月目光微頓,瞥向她的右肩,那裡,一隻漂亮的純色小布偶貓,蜷縮成一團,宛如糯米團子般親昵的蹭著她的脖頸。
“主人~主人~是我呀,我是笨笨。”
笨笨是譚夫人買下的小布偶貓,或許是合了眼緣, 她小心翼翼地喂養笨笨,因為沒有兒女,就在它身上傾注了全部心血,把它當成兒女般疼愛。
笨笨雖然笨乎乎的,卻是很乖巧,小家夥最大的愛好就是窩在主人懷裡睡覺,揉的舒服了,小肚子鼓鼓的便打起呼嚕來。
可是後來,一場意外,笨笨得了細小,緊張的她找了很多醫生,最後笨笨還是去世了。
譚夫人神色懨懨,差點兒一度患上抑鬱症,現在忽然提起笨笨,她激動得心臟狂跳,殷勤的目光不由投向令月。
令月朝她點頭:“是。”
譚夫人瞬間激動不已,原來那不是鬼,是她的寶貝笨笨,可是,她猶豫一瞬,忍不住問令月:“笨笨怎麼會變成小貓鬼?它為什麼要嚇我啊?”
聽見她的話,令月瞥了眼半透明的貓咪,小貓咪笨笨聽見這話,立刻搖腦袋:“笨笨沒有!笨笨沒有嚇媽媽!”
它瞪著圓圓的貓眼,說道:“笨笨是為了保護媽媽呀。”
令月聽見這話,亦是一怔,她和小貓交談起來,問它:“為什麼要保護媽媽?”
她本能的覺察到,裡麵或許有其他東西,不由得問出聲來。
小貓鬼笨笨晃了晃腦袋:“因為我看見,媽媽的弟弟在害她!媽媽的水杯被他抹了藥粉!臭臭的!還有車子……我看見有人在媽媽車子裡放東西!”
小貓鬼笨笨說的激動,差點兒從譚夫人肩頭跳下去,它搖搖晃晃地穩住身形,舔了舔爪墊:“後來媽媽發生車禍,我、我努力救了她的,我沒有想過嚇媽媽。”
它隻是……隻是太想念媽媽了。
其實它不解釋,令月也猜得到,這樣笨笨的小貓鬼,怎麼可能會嚇人,它怕是做都做不到。
她將笨笨的話複述出來,聽到這段話的譚夫人瞬時一驚:“笨笨說,有人要害我?他還是我的親弟弟?”
她第一反應是不信,可大師又憑什麼欺騙她,笨笨是她從小養到大的小貓咪,它又為什麼騙自己?完全沒有這個動機!
而且,她那不成器的弟弟,前段時間剛以投資為名,找上自己,張口就是三個億!
譚夫人十分清楚對方的能力,典型的敗家子,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貨色,自然不肯將這麼大一筆錢打水漂,憤怒的弟弟摔門離去。
當時譚夫人不以為意,現在心頭一陣陣發冷,她們可是親姐弟!父親出軌,外麵養著小三小四,她為了保護弟弟,甘願嫁出去聯姻!
他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譚夫人不禁一陣心冷,她有權有勢,手下更是有一個常年租賃的私家偵探,當即找人調查事情真相,相信要不了幾天,就會得到結果。
可是笨笨……
小貓咪懶懶地趴在主人肩頭,氣息奄奄,令月不禁歎了口氣:“你是不是在想笨笨?”
譚夫人並不驚訝她知道自己的想法,被說中心事,叫她漲紅了臉:“是這樣,我的笨笨,它現在怎麼樣了?要不要我燒點東西下去?”
令月搖頭,看著越發懶倦的小貓咪:“現在重要的不是這些。”令月頓了頓,接著看向笨笨:“你應該也感受到了吧。”
笨笨趴下了,把頭埋進爪爪裡,蓬鬆柔軟的長尾巴也垂了下來,慢悠悠地擺動著。
唯獨譚夫人聽得一頭霧水,令月告訴她:“慢性毒藥還好,後麵高架橋上的車禍,其實你並不是那麼幸運,你說你在車禍發生後聽到了小貓的叫聲,那是因為笨笨在救你,可是它隻是一個化成鬼一段時間的小動物,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大的力量。”
不知為何,聽到這句話時,譚夫人心頭猛地一跳,聽令月說:“所以它為了救你,獻祭了半個自己,如果繼續這樣下去,它就會徹底魂飛魄散。”
聽到這句話,譚夫人一驚,臉色不由自主地慘白起來,先彆說她有多愛笨笨,笨笨死後,一段時間內,連貓咪都見不得,後來更是發誓一輩子不再養貓。
再聽到令月說笨笨是為了救自己,譚夫人想也不想,直直朝令月跪下:“求求你,救救笨笨吧,要我付出什麼代價都行!”
雖然結果還沒出來,但是毫無疑問,事實已經明擺著了。
最親近的親人背叛自己,為了錢財迫不及待的想要她去死,夫家為了前程準備將自己送給長青道長,她早已心冷,隻剩下一點溫情,全都給了笨笨。
這項選擇她十分堅定。
令月緩緩掃過她的容色,心情好了不少:“你確定,哪怕這會要了你三分之一的壽命?”
譚夫人毫不猶豫地點頭。
令月心情輕快許多:“既然這樣,你去給我準備一些朱砂、符紙,紙張顏料和細竹篾,竹篾越多越好。”
譚夫人不明所以,前麵的她還能懂,可能是要開壇做法,後麵的……
想不通她也不再多想,立刻吩咐手下買來自己需要的東西,很快就放在令月麵前。
令月先花了兩張符,一張給譚夫人和水吞下,一張貼在小貓鬼笨笨身上,譚夫人當即驚喜不已,因為她看見笨笨了!
“笨笨,媽媽在這兒呢。”
她朝笨笨摸過去,一把將小糯米團子抱起來,笨笨開心的舔著媽媽,烏咪烏咪的叫了起來。
譚夫人和貓貓久彆重逢,眼裡滿滿當當全是嬌氣的小貓咪,再一轉頭,瞥見令月時,眼底掠過一絲驚訝:“這是……笨笨?“
細細的竹篾隻有簽子寬,在巧手的編織下,漸漸編成了細密的貓咪形狀,糊上紙,塗上顏料之後,赫然是一個等比例大小的貓咪笨笨。
惟妙惟肖,栩栩如生。
譚夫人驚訝極了,就聽令月道:“人是萬物之靈,你選擇共享壽命,隻是一部分也足以讓笨笨得以留在世間,不過它沒有身體,我隻能做一個紙紮小貓,笨笨附身在上麵,就能和生前一樣跑跑跳跳。”
譚夫人一整個驚住了,眼底爆發出強烈喜意:“那這不就是說,我的笨笨它……它能起死回生了?!”
令月點頭:“這麼說也沒錯。”
她心頭猶如放下一塊巨石,忍不住又問:“為什麼要這麼多竹篾?”
令月:“竹篾是小貓貓的身子骨,竹篾越多小貓咪就越健康。”
布偶貓好看是好看,身體卻十分嬌弱,後麵小貓鬼笨笨爬高上低,萬一摔壞了怎能辦。
譚夫人聽著忍不住笑了起來,懷裡的小貓咪悄咪咪伸出腦袋,看著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小貓,搖頭擺尾。
令月拿著小貓咪,朝笨笨招手:“笨笨過來。”
小貓咪溜溜達達地跑過來,像是知道她要做什麼,直接附在上麵,紙紮小貓沒有一絲要幻化的意圖。
令月取出一根銀針,紮破譚夫人手指,血和顏料混合後,朱筆點睛。
下一秒,紙紮小貓變成了毛絨絨的小布偶貓,貓咪眨了眨淡藍色的貓瞳,咪烏咪烏地叫:“我、我活啦?”
它歡喜地跳進主人懷裡,喵喵的叫:“媽媽,親親~”
譚夫人喜不自勝,出去的時候,打心裡銘記令月的叮囑,紙紮小貓咪的身體是最堅固的,不懼水火,隻是有一樣,不能沾血。
令月時間卡的正好,送走了譚夫人,停靠的船也要開了,輪船發出嗚嗚嗚的高亢汽笛聲。
海水波濤翻湧,山巒般巍峨的女神號破開水浪,駛入公海。
令月看了眼信息,彙款到賬,七位數。
拍賣會的工作人員正在搬運貨物,準備布置拍賣會的場地,原本的船員已經離開,令月感覺得到,這些人全部身懷武藝,是內家高手,有幾人,甚至是修士。
世界上的修士不多,但財帛動人心,財侶法地,靈氣枯竭的現代社會,達到辟穀的修士又有幾個。
令月倒是早就可以辟穀,但是她更貪戀人間美食。
輪船駛入公海後,已是傍晚,晚霞絢爛,綿延不絕。
這次的拍賣會並不同於以往,參加之人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修士,為了晚上的拍賣會,齊聚一堂,大部分人都在船艙修煉,一部分則在外麵遊蕩。
還有人就地擺起小攤,以物換物。
令月其中一處聚攏人數最多的攤位上,攤主是個相貌普通的男人,不少人豔羨地看著他的貨物,那可都是靈物。
令月也從周圍人的交談中得知,男人修為高深,是個忽然出現的神秘修士,身上資源眾多,有人覬覦妄圖殺人越貨,反倒被他一招斬首。
對於他的身份,有人說他是隱士家族出來曆練的弟子,有人說他就是運氣好的散修,眾說紛紜,不過有一點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這人不能得罪。
令月神識掃了一圈,男人確實是修為最高的,同時,她麵色微變,終於發現一點不對。
輪船停泊的位置,在公海的一處區域,這裡的靈氣濃度比周圍高了近百倍,因此,不少修士都在誇讚,今年拍賣會轉移的好,對比全世界靈氣枯竭的現狀,此處不亞於一個洞天福地。
聽到其他人的讚歎,混在人群裡的年輕修士也笑了起來。
晚上九點,拍賣會如期舉行,令月作為第一次參加的修士,看得那叫一個眼花繚亂,丹藥、法寶不用說了,甚至還有雙休秘籍,什麼采陽補陰、采陰補陽之術,各種稀奇古怪的東西都有。
之前發放的拍賣冊子上的描述成真,令月忍不住偏了偏頭。
正對上男人目光,令月一怔:“看什麼?”
君君搖頭,嘴角的笑分明不是這麼說的,他還慢吞吞地說:“要是喜歡,我幫你買下來。”
令月乜了眼他:“你有錢?”
君君摸了摸鼻尖,令月擰了下他的腰:“你——”
她還沒說完,就被勾帶著倒進男人懷裡,全身緊繃,喑啞的聲音鑽進耳朵裡:“快看,有新藏品。”
令月:“……”
看你個鬼!她一腳踢上男人小腿,開始專注拍賣會。
她也有看中的東西,一對八角簷鈴,內裡雕刻陣法,因為破損,導致功效大減,因此外貌灰撲撲的,看著十分黯然。
它的功效是寧心、靜氣、保平安,還有一點祝福,也不是攻擊類法寶,且因為陣法破損幾乎沒有效果,很少有人詢問,令月輕而易舉的收入囊中。
巧的是,她正好會上麵雕刻的陣法,這些天地靈氣蘊養的法寶,比自己費儘心思開靈鍛造,再蘊養,省的功夫不是一點半點。
簷鈴放在多災多難的女神號上正合適,令月心裡的小算盤撥弄得劈裡啪啦,就當是為了查克斯之前幫忙救助熊貓的報酬,價格也不貴,八位數封頂。
她看上的第二件,熱度和簷鈴相比,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那是一個修士發現的木盒,通體漆黑,上方雕刻著四大凶獸之紋,有人曾經試圖強力破開,反而被上麵的陣法直接震傷,後期因為無法愈合,竟然就那麼死了。
利用各種方法,包括現代的儀器,也無法檢測出裡麵一絲一毫的影像,因此誰也不知道,狹長的木匣裡,到底裝著什麼東西。
但是主辦方可以肯定,一定是絕世法寶,先在宣傳冊上搞了一波噱頭,起價,五千萬!
拍賣師落下小錘,渾厚的聲音響起,有人忌憚,有人自然也被勾起了心思,目光灼熱的盯緊台上的木匣。
燈光照耀下,不知什麼材質做成的木匣,黝黑的如同一塊鐵碳,反射不出半分光澤,反而愈顯神秘、厚重。
上方的凶獸紋路頗為生動,栩栩如生。
拍賣開始,修士們便開始競價,唯獨令月,盯緊木匣,她小心翼翼的探出神識,不管拍賣方是誇大還是真事,黑色木匣都要小心對待。
然而出乎她的意料,什麼反彈、傷害完全沒有,神識極其絲滑死沉入木匣,一把寒光湛湛鋒芒畢露的長劍,出現在令月眼前。
仿佛穿越了千年歲月,劍身上沒有任何繁複花紋,森白劍刃卻沾染上極強的殺伐之氣,接觸的令月之後,又像隻乖乖的小貓。
劍柄簡樸大方,深厚的顏色極儘細膩,上方雕刻五行八卦陣。
“看”到它的第一眼,令月臉頰滾燙,心底仿佛有一個聲音,一直在說,得到它!得到它!
令月戳了戳君君:“你覺不覺得,我需要一把武器,最好是長一點的,鋒利的那種?”
她說著比劃起來,男人眼底掠過一絲笑意:“平時灑符籙不就行了,要什麼兵器,月月你不是早就打遍天下無敵手了嗎?”
令月:“……閉嘴吧你!”
她再看台上,雙眼止不住的放光,而此時的場上,神秘木匣競拍價已經高達兩個億!
令月:“五個億!”
她話音剛落,淒厲的大叫驟然響起,台下一個修士捂緊雙眼:“啊啊啊!我的眼睛!我的眼!”
突發意外,讓人驚愕不已,旋即,將目光投向台上,隱隱一部分,甚至落在令月身上。
這麼一個漂亮的女人,竟然也是修士?
她剛才是不是做了什麼?
受傷的修士滿臉鮮血,身上體顫抖,聽到旁人詢問發生了什麼,不禁惶恐起來:“我……我一直在看木匣,突然間眼睛就……我的眼睛……毀了!”
他被人帶下去,留下的話卻叫人瞬間沉默,此物比他們想象的還要可怕!
一時間,不少人收回競爭的念頭,還有一些人,隱晦的目光在令月身上打轉,不知是不是幻想著劫財劫色。
他們並未發覺,暗地裡有一雙眼,正盯著自己,冷酷的眼神不帶一絲情緒,仿佛是在看一群螻蟻。
於是,原本熱火朝天的競爭忽然就這麼冷了下來,尤其在得知男人雙眼已瞎,不能修複之後。
令月自己也沒想到,陰差陽錯,五個億就買到了心儀的東西。
不久後,拍賣會散場,不少人都拿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令月在房間裡,交完錢第一時間抱著劍匣回來。
周圍布置了陣法,她看了眼君君:“你猜裡麵是什麼?”
君君看了她一眼:“你肯定知道了。”
令月:“你猜不猜?算了,我還是快點打開吧。”
君君:“……”
明明是她的提議,又是她在半途而廢。
說來也奇怪,所有人都奈何不得的劍匣,在令月三兩下的撥弄下,竟然自動打開了,看到寒光湛湛的長劍,令月眼睛都移不開了。
她握著劍柄,輕而易舉的拿出來,在劍身上撫摸,鋒芒吞吐間,仿佛有呼吸般,令月忍不住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看見它就覺得,它一定要是我的,真帥!”
她開心地翹起唇角,並沒注意旁邊男人難看的臉色,他攥緊雙拳,人類。
“不知道這劍是什麼材質,隕石?還是什麼,好鋒利。”
“是神骨。”男人低啞的聲音響起,他定定地看著令月:“是神獸的第十根肋骨。”
令月一怔,門外忽然響起一聲慘叫,她來不及思考,提劍出門,血腥味撲麵而來。
血流成河,甲板上到處懸掛著修士的屍體,滴答滴答的鮮血流下。
令月:“……”
看吧,她就說女神號運氣不好,之前遭遇幽靈船附身,現在又慘遭大屠殺洗劫。
有人試圖跳海,直接離開輪船,卻在十米完,“砰”地一聲,驟然爆開,血霧簌簌落下,萬道光芒拔地而起,陰風怒號。
令月頓時擰緊眉頭,一眼認出,是諸天神祭大陣。
她無意中看到的□□陣法,顧名思義,這是一個殺陣,普通人乃至修士,不能離開此陣法範圍十米之內,十米之外,絞殺勿論!
修士們損失慘重,令月不可能不出手,提劍一招,刺中陣眼。
她聽見一聲怒吼,披頭散發的男人一躍而起,是之前僅有一麵之緣的男人,後者看著她:“是你!”
“好你個賤人,竟然能破我的殺陣!”
他抬手袖中射出一股精光:“既然如果,那你就嘗嘗我的鬼哭千人幡!拿你祭幡!”
話音剛落,陰風陣陣,怨氣衝天,無數猙獰怨毒的人臉在幡內掙紮痛哭。
令月臉色微變,千人可不是概括,而是實打實的數字,也就是說,有一千人死在他的手下,且怨氣衝天,證明他們死的極慘!
毫不猶豫,打開畫卷,手裡的天雷符籙如天女散花般灑下,邪修比她想的更狡猾,直接放棄法寶,遁逃成一束虹光,出乎令月意料的是,他竟然沒逃。
邪修咬牙切齒,海麵上驟然激起千丈風浪,船身劇烈顛簸,有種馬上散架的錯覺。
令月:這不是巧了嗎這是。
她虛虛一壓,海浪調轉,猛地朝邪修襲擊,隻聽砰的一聲,剛才肆意的邪修趴在她麵前,口吐鮮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