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刺蝟次次仰著腦袋, 經過令月的科普,它已經知道什麼是烈士陵園了。
想到之前的疑問,不由得摸了摸軟綿綿的小肚皮,好丟臉, 果然族長爺爺說的對, 它們白門再不下山, 就要跟世界脫軌了。
它握緊小爪爪,給自己打氣!
趴在令月口袋裡, 露出一對圓溜溜的小眼睛, 布靈布靈閃著光。
剛過九點, 不少人已經齊刷刷地蹲守在直播間裡。
【嘻嘻嘻,俺準備了瓜子辣條小零食, 坐等開場!】
【臥槽!樓上的我怎麼沒想到,馬上翻出我的小零食,邊吃邊看爽歪歪!】
此時,直播間在平台熱度一馬當先,第二名連它的零頭都追不上。平台也很會搞事,直接把直播間掛在官方推薦位上, 吸引來不少路人。
【咦,平台什麼時候改推探險類了?】
【等等, 這是詐騙吧, 直播間歸類明明是萌寵啊!萌寵在哪兒啊!】
【樓上的兄弟稍安勿躁,萌物馬上就來了!】
路人直覺有什麼不對, 可是底下一片附和, 黑壓壓一片,他搖了搖腦袋,心想, 怎麼可能騙人呢。
鏡頭前,令月看了眼時間,這時,一道聲音忽然響起:“大師!”
背包客,也就是沈從驚訝地看著令月,其他人跟著看過來,突如其來的重視和碰麵讓他很驚奇,臉上帶起一些笑容:“大師您怎麼來了?您是特意在等我嗎?”
他說著摸了摸鼻尖,很是受寵若驚。
令月笑了一下,點點頭。
她心裡早就有了計劃章程,告訴沈從:“這件事解決很容易,你進烈士陵園就知道了,我先在後麵等著,如果有其他情況,我會幫你。”
後者眼裡閃著驚詫的光,不由得點了點頭:“好。”
有了令月的保證,他心裡猶如一塊重石落地,再看旁邊燈光暗淡的陵園,再也沒有之前的擔憂。
雖然還有那麼點兒緊張,但他很快便調整過來。
“大師,我先去了。”
令月點了點頭,目送他離開,夜晚的陵園沒有多少人,隻有幾盞暗淡的路燈佇立在水泥路兩側,燈光將影子拉得很長。
或許是感覺到緊張的氣氛,彈幕也變得稀稀拉拉,少了很多。
大多數人都在聚精會神的看。
沈從先進去,令月她們緊隨其後。
看到推薦引來的路人越看越覺得不對勁兒了,深深覺得自己是不是被騙了。
【萌物?萌物在哪兒呢?!】
【不會是在騙我吧?誰家拍萌物去烈士陵園啊?】
鏡頭前,令月和沈從看似隔了一段距離,實際上,她已經打開神識查探,將整個烈士陵園的地形籠罩其中。
靜穆的夏夜裡,一陣風吹過,數不儘的墓碑佇立在月光之下,溫潤的大理石碑整整齊齊,落下陰影。
沈從摸了摸手背,摸到了一手雞皮疙瘩。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他苦著臉,飛快地走到墓碑周邊,心裡卻不怎麼害怕。
大路的儘頭,是一座純白色的大理石石碑,說是石碑,可它高大得猶如一座山巒,上麵密密麻麻鐫刻著數不儘的名字。
剛才還緊張的沈從忽然放鬆下來,仿佛有一雙雙眼睛,正溫和地注視著他。
一朵烏雲飄來,遮住了皎潔的月光。
沈從一怔,仰頭看了看天,沒有光了。
“唔——”他猛地蹲下來,捂住腦袋,不停地捶打著腦袋:“我頭好痛啊!怎麼回事,頭好痛!”
沒多久,他竟然軟軟地倒在地上,眼看就是人事不知的樣子。
這一幕被鏡頭拍到,彆說攝像大哥,就連直播間的觀眾,都被這一幕嚇了一跳。
【咋回事啊?好端端的人怎麼就突然暈倒了!】
這是剛進來是路人,越看越覺得心裡麻麻的,這直播看起來就好不靠譜啊。
【彆急彆急,馬上就要開始了。】
宋優栗緊張地抓住令月袖口:“令月,他怎麼回事?他怎麼突然暈倒了?”
話音剛落,變故陡生。
原本軟倒在地的男人忽然掙紮一瞬,僵直地站起身,如同一具呆板的提線木偶。
不知是不是宋優栗的錯覺,她總覺得對方身邊的空氣瞬間擁擠起來,好像影影綽綽……站滿了人!
宋優栗眼神驚恐,竟然不知不覺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令月淡漠的聲音在這時響起:“不是你的錯覺,是真的。”
令月眸光閃動,眺望向沈從,解釋道:“你不是問我他為什麼暈倒嗎?他身體裡的鬼魂在掙紮,一個人的身體裡,容納了一支小隊的鬼魂,普通的身體根本承受不了。”
令月說完,不顧所有人的震驚,輕輕揮了揮手,刹那間,仿佛一層薄紗去除,那些模糊的人影瞬間清晰起來。
【萌物來啦!】
看到這一幕的路人差點兒要嚇死!
【放屁!這要是萌物我弄死你!】
【我的媽,誰標的萌寵標簽啊,這明明就是鬼怪!】
【把豬騙進來宰![悲憤][悲憤]】
【等等,你們看這群鬼魂是不是很眼熟?他們穿的衣服……】
【臥槽,小鬼子![憤怒][憤怒]】
那些厲鬼的樣子,赫然是一群穿著軍服,手拿刺刀,訓練有素的日本軍人!
他們嘩啦啦地散開,身上修身的軍服十分漂亮,目光炯炯地看向四周,為首的軍官拔出武士刀:“這是哪裡?”
不少觀眾都聽不懂,但是不妨礙他們聽出來,這是什麼語言。
就是日語!
底下還有網站的日語翻譯。
【捏嘛地,這是哪兒,這是要你狗命的中國地盤!】
【閻王爺怎麼沒把他們收走啊?】
【不知道,可能……他們不是咱們中國鬼?不歸地府管?】
這時,令月的聲音緩緩響起:“如果我猜的沒錯,這是一群日本軍分隊,執行任務的時候出現了意外,葬身山腹,但是他們不知道因為什麼原因,沒有投胎,反而變成了鬼魂,滯留在山裡。”
事實跟她說的大差不差。
這是一隊執行秘密任務的日本軍小隊,有人冒死傳遞消息,這支小隊途中遭遇伏擊,死在半山腰裡。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群鬼魂終於得以重見天日。
而沈從,就是這個倒黴鬼,他無意中墜入白骨坑,這群日軍的鬼魂也就因此藏進他的身體裡,被他帶出來。
這也是令月之所以看到他身體裡擠滿了鬼魂的根本原因。
沈從之前的突如其來的體寒、夢遊,有小刺蝟次次解釋,它扒拉著令月的口袋,說道:“就是他!就是他們上了人類的身,要不是我全力壓製,他們早就把人類害死了!”
慢慢地,一條彈幕從屏幕上飄過——
【連鬼子都有了,陵園裡還會有烈士嗎?】
【艸!我怎麼突然就不怕鬼了,現在恨不得拎起殺豬刀殺過去!】
【我攤牌了,我直說,我就是恨日本人!如果不是日本人,我太奶奶不會投井自儘,我們一家也不會流離失所!】
這時,這隊日軍似乎也發現這地方的詭異,看到人們為烈士樹立起來的豐碑,旁邊的介紹,那名軍官似乎還是一個文化人,看得懂上麵的文字,竟然用著一口蹩腳的中國話讀了出來:曹小年,十六歲,生前殺死日寇數十人,鬆吳戰役力竭而死……”
“混蛋!八嘎!這是愚蠢的□□人!”
他蹭地一下揮刀,鋒利的武士刀在月色下寒光凜冽,軍官憤怒地看著墓碑:“這裡是□□人的墓碑,我大日本帝國在哪裡?”
“跟我一起,把這些□□人的墓碑都砍掉!”
他憤怒且校長地指揮手下,沒有半分顧忌,但凡看到這一幕的國人憤怒地幾乎要衝進屏幕裡。
【這些日本鬼子死了也敢這麼囂張,弄死他們!】
【有人看到那個小戰士的介紹嗎?他才十六歲,我十六歲還在學校上學,他已經上戰場殺日本鬼子,他才十六歲啊!】
【他還沒有成年……】
有人催促令月,令月搖搖頭,說道:“不,今天這裡不是我的主場,是他們。”
她指著一排排靜默的墳塋與石碑,刹那間,點點瑩光如果墜落的星辰,凝聚成一個個人形。
戰士們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睜開眼睛,他們有的手裡拿著槍,有的拿著刀,唯一不變的是堅毅的眼神。
數不儘的眼睛注視著送上門來的仇敵。
“我、我不是死了嗎?”稚嫩的聲音響起,一個穿著灰撲撲軍服的年輕軍人,應該是孩子更恰當,他看著自己的魂體,眼神驚愕無比。
旋即,他看到對麵的日本軍人,渾身一震,再也顧不得其他:“殺!隊長咱們殺了這些日本鬼子!”
“不能讓他們禍害咱們的老百姓!殺鬼子啊!”
複蘇的烈士亡魂和對麵光潔如新的日本軍軍人形成兩個極端,有些靈魂甚至是殘缺不全的,或者斷了一隻手,或者斷了一條腿。
令月當然知道這是怎麼回事,死前身體殘缺,靈魂也會如此。
“狗日的小日本鬼子!還敢上你爺爺的地盤,看我不砍死你!”
烈士們用槍用刀甚至是用棍棒狠狠砍在日本軍身上,悍不畏死的樣子讓後者心神凜冽,立刻準備逃離,然而已經晚了。
直播間裡一片叫好聲,看到日本鬼子被英靈們暴揍,大刀刺在鬼子身上,簡直大快人心!
為首的指揮官武士刀剛劈過去,大隊長虎虎生風的大刀已經砍過來,彆看他少了一隻胳膊,照樣把鬼子打得屁滾尿流!
一刀下去,指揮官瞬間給跪了,他被劈開魂體,凝實時的魂魄瞬間虛化。
剛才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日本軍人下跪的跪,求饒的求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