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7
“燕老板那兒子奇怪得很, 最近總來我們店。”馬秀麗抹著嘴唇上的汗珠,說。她身子胖,怕熱, 靜坐一會兒都出汗。
黎裡理著貨架, 沒接茬。
馬秀麗又湊來她跟前, 小聲:“你盯著點兒,他怕不是順什麼東西。”
黎裡無語, 想罵人,馬秀麗卻還義正詞嚴:“彆不信。就有那麼些人, 外表光鮮, 裡頭是好是壞可看不清。”
黎裡煩她, 往櫃台走:“話傳出去, 他爸把你店砸了。”
“我不就跟你說嘛。”馬秀麗咕噥,又說困了, 上樓打瞌睡。瞌睡是假,吹空調是真。快六月下旬了, 還不舍得在樓下開空調。
黎裡聽著她腳步聲上樓, 翻了個白眼。
她取下係頭發的皮筋, 擰開電風扇。
燕羽走上台階時, 就見衣著清涼的少女長發蓬鬆, 趴在櫃台上對扇吹風。白T恤的小方領露出她整個纖長的頸子, 瘦清的鎖骨一覽無餘,胸口的肌膚細如美玉。
還看著, 她扭過頭來,衝他一笑。
燕羽低頭理了下肩上的琴盒背帶,才走過去,照例拿了瓶水, 又拉開冷櫃拿起一支夢龍。
黎裡說:“不吃。以後不許在這兒買東西。”
燕羽愣了下:“啊?”
黎裡往天上指了指,說:“討厭死了,彆讓她掙錢。”
“好。”他答應著點點頭,也不問緣由,橫豎聽她的就是了。他關上冷櫃,一手還握著那瓶水,思索了下,看向她,征詢地說,“但我要喝水。”
“……”黎裡笑一聲,朝他伸手,“拿來。”
燕羽將水遞給她,食指在她手指上碰了碰。
黎裡看他一眼,滴一聲掃了條形碼,又瞟他背上的琴盒,說:“江邊那屋裡不熱?”
他正拿手機付錢,抬了下頭,說:“還好,我不太怕熱。”
她問:“心靜自然涼?”
他聽出她在打趣他,抿唇淺笑了下,說:“可能吧。”
黎裡抬眉:“原來我怕熱,是心浮氣躁。”
燕羽收了手機,說:“想去鄉下嗎?”
“啊?”
“蘆汐鎮。最近有個曲藝下鄉的活動找我,一起去玩?”
“去幾天?”
“兩天。”
“好。”
此次曲藝下鄉是省曲藝劇院牽頭組織的公益活動,節目以民樂和地方戲劇為主,旨在繁榮傳統文化,推動鄉村音樂教育。按慣例,演出者既有本省德高望重或耳熟能詳的表演藝術家,也有經驗豐富的曲藝工作者,還有省內各曲藝高校優秀的在校大學生。
演出隊大部分從省城集中出發,但蘆汐本就是江州下轄村鎮,燕羽便自行前去。
出發那天,橙色高溫預警。
從江州去蘆汐的車是常見的鄉鎮中巴,沒空調,車頂上掛著個朝四麵旋動的電風扇。兩旁車窗大開,夏風奔湧。車子跟快散架了似的在種滿懸鈴木的鄉鎮公路上飛馳。
琵琶琴盒卡放在後座,燕羽跟黎裡坐在最後排,被風吹得眯了眼。
車上除了他倆,也無其他乘客。
“小時候坐這車,人很多的。”黎裡說。那時候,拎著雞蛋籃子的婦女,牽著羊的老頭,挑著蔬菜擔子的壯漢,拿布條拴著母雞的老奶奶,吃著棒棒糖的小孩,熱鬨極了。
“現在私家車多。”燕羽說,“住在鎮上的人也少了。”
陽光和綠樹從車窗外流過,黎裡揉了揉眼睛。
燕羽問:“困了?”
“大清早的,困什麼。但車一晃就想閉眼。”
“你可以靠我身上。”
“我怕你熱。”
“我不熱。”燕羽說,“你靠吧。”
黎裡靠過去,枕在他肩頭;他等了一會兒,手伸過來,握住她的手。
黎裡輕輕回握,說:“你身上有香味。”
燕羽揪起T恤領子,低頭朝裡嗅了嗅,什麼也沒聞到。
他說:“沒有吧。”
黎裡扭頭,剛好從他拉開的領口看進去,少年鎖骨削利分明,胸膛單薄卻正青春。
她一指勾住他領口,小動物般湊去他脖子上一嗅,眉眼輕撞在他下頜上。他愣了愣,她輕笑一聲:“有。”
他有點兒癢,縮了下脖子。
她定睛,手摸到他脖上,勾住一根鏈子,納悶:“咦,戴的什麼?”
項鏈從他領口拉出來,竟是那枚玫瑰金的硬幣,她從推幣機裡拿的那枚。去掉厚邊,留了均勻而光滑的幣芯,做吊墜大小正好。
黎裡有些驚訝:“你一直留著?”
燕羽低眸:“你送給我,是希望我扔掉的?”
她彎唇,拇指撫摸幣上的王冠紋路,說:“做項鏈還挺好看。”
她將鏈子從他領口丟進去,重新輕靠他肩上,說:“真的有香味。你用什麼洗的澡?很好聞。”
“舒膚佳。”燕羽答。
黎裡說:“小孩才用舒膚佳。”
“誰說的?”
“它廣告裡都是小孩。”
“……”燕羽說不過她,問,“你用什麼?”
“力士。廣告都是皮膚光滑的性感女人。”
他無聲笑了下。
“笑什麼?笑我不性感,皮膚不光滑?”她牽他的手放在她光露的大腿上,低聲,“我身上很滑的。”
燕羽手心握著她的手,手背貼著她的腿,一動沒動。
黎裡不語,手指在他指根劃動,劃著劃著,將他手掌翻轉過去。
少年的指尖觸在她腿上,細細膩膩的。
燕羽於是摸了下她的腿,很輕,像風吹著一片樹葉刮過。黎裡被他摸得有點兒癢,問:“沒騙你吧?”
燕羽沒說話,收了手,想去重牽她的手,剛抓住,她手卻掙開,說:“到我了。”說著,手從他T恤下擺鑽了進去。
燕羽一愣,條件反射要摁住她手腕,但她已摸到他腹部,跟貓兒似的撓了幾爪子。他也沒太下力製止,耳朵有些紅了,看她一眼。
他這眼神“震懾”沒有威力,她的手還在他衣服裡撓,女孩細眉揚得好高,微驚訝:“你有腹肌?”
“不知道,瘦出來的吧。”他匆促說,臉紅,聲音很低,“彆摸了,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