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沒想到人這麼快就醒了,原著裡,被魔尊打傷的蕭楚潤,昏厥了三日才醒來。
係統發布的任務,時間也是三日後。
猝不及防看到少年睜開眼,尤其是那讓人背後發涼的視線,盛棠握著樹杈的手指緊了緊。
這眼神一點也不和善,隻透著核善。
哪裡不對。
“福寶,他為何提前醒了?”
盛棠維持著敵不動我不動的姿勢,在腦海中詢問。
等了等,卻沒得到回應。
“福寶?係統?”
終於,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我在......的......大道.......屏蔽......”
碎片式的話語響起,像是信號不好,盛棠聽了半晌才弄明白。
它是在說,它是位麵一縷大道所化,蕭楚潤身負大道,有大道庇護,她此刻離蕭楚潤太近了,導致它受了影響,許多能力被封鎖,所見所聞都一片空白,這是大道在保護少年不受限製級力量窺視,乾擾。
無論福寶係統是敵是友,都在被排斥的範圍內。
盛棠輕嘖了聲,這就是主角的待遇啊。
短暫的和福寶交流,盛棠冷靜下來。
萬事不可能與原著一樣,都按書中走,一些細枝末節不必在意,書裡還沒有她和賀餘呢,何況,
盛棠瞄了一眼伏寂。
中途醒來又如何,受的傷不是假的,說不定下秒又暈過去了。
方才她對上那道斜睨,察覺到危險的氣息,心頭一咯噔,都未細看,此刻細細端詳。
迎著篝火打量她的身影,一頭烏發披散著,火光落在他輪廓分明的五官,鴉羽似的睫毛投下小片陰影。
拋開令人心悸的眼神,其實他臉色泛白,薄唇抿成一條線,搭在曲膝上的手指半蜷著。
指尖蒼白沒有血氣。
分明是受了重傷的模樣,哪有一點威脅力,多半是虛張聲勢。
蕭楚潤雖是聖父,但畢竟是修士,醒來時發現在陌生的地方,不可能一點警惕心和防人之心都沒有,會露出這般凶巴巴的眼神,不足為奇。
想通了的盛棠,再次對上少年黑眸。
她下頜微抬,彎唇朝人露出燦然無比的笑容,渾身洋溢著‘我很友好’四個字。
伏寂:“......”
他長睫垂了下,麵無表情地移開視線。
壓迫感消失,盛棠鬆了口氣。
“我叫盛棠,多謝道友在河底相救,”她麵帶微笑,試圖解開‘誤會’,“我法寶長綾無意將道友拖下水,實在抱歉。”
伏寂不置一詞。
盛棠挑眉,拿起半條烤魚晃了晃:“給你留了這個,要吃嗎。”
伏寂閉上眼,不理她。
盛棠暗自納悶,蕭楚潤脾氣怎麼這麼差,眼見烤魚快涼了,她腮幫鼓了鼓,兀自吃掉了。
吃完她擦了擦嘴,瞥了眼伏寂,目光忽地一凝。
伏寂蒼白的臉,不知何時變得通紅,俊眉緊擰著,原本半蜷的長指掐的很緊,額頭滲滿了汗珠。
意識到不對,盛棠起身走近,伏寂倏地睜開眼,黑眸透出危險的氣息。
盛棠心頭一驚,腳步生生定在原地。
下一刻,她又看到少年眼皮似有千斤重,低低一垂,無力的閉上了。
盛棠:“......”
都這樣了還不老實,跟重傷瀕死的獸崽子一樣,快死了還要齜牙咧嘴的嚇唬人,不許靠近。
意識到對方現在情況不妙,盛棠大步走了過去,伸手在伏寂額頭一探。
滾燙的溫度讓她手心一疼,仿佛碰到了火焰。
哪是發燒,分明是要自焚的架勢。
伏寂此刻識海裡,正是一望無儘的烈焰。
唯有元神所在,由冰蠶、黑霜葉、九尺寒玉等世間寒物相護,才在恐怖的火浪中得以片寸棲息之地。
他識海中的火焰,乃南明離火,與體內的十七重封印相應。
一旦封印有異動,南明離火便會帶著將他吞噬的火浪席卷而來,阻止他破壞封印。
冰蠶這些對旁人至毒的寒物,被伏寂收集而來,就是為了抵抗離火。
今日在天川河畔,賀慶施法引起伏寂封印異動,觸發了離火禁製,才使他陡然受了重創。
即便有諸多寒氣相護,伏寂依舊飽受折磨,渾身每寸骨血都被火灼燒著,掙脫不了,疼的他摧心剖肝,卻連出聲嘶吼都做不到,隻能在無窮無儘的火焰中痛苦煎熬。
原本封印短暫的異動,禁製反噬不會如此嚴重,但伏寂已經挨了疼,他許久未有過破開封印的舉動,此次無妄之災,心裡憋著火,加上被壓製困擾多年,想要直接破開封印,這才引起離火將他整個識海都吞噬了。
伏寂肉身幾乎自焚,痛感襲來,他元神紅著眸,死死盯著火焰中心第一道赤金色的封印,施法破印。
繁複的印紋在強大的攻勢下,猶如破碎的鏡麵,搖搖欲墜。
與此同時,離火穿破了層層寒氣,逼近了伏寂的元神。
他心中狠勁未消,帶著不死不休的念頭,準備加大力道的時候,額頭傳來一抹柔軟的冰涼。
伏寂元神動了下,
他一旦被離火反噬,周身三尺之內,連空氣都是焦灼的,沒人可以靠近。
懷疑是錯覺,可緊接著,掌心也涼了起來。
涼意不多,斷斷續續的,時有時無,卻像陣舒適的清風,一點點吹散了他心頭的戾氣。
伏寂心神微微一動。
月色在洞口落下一片銀白,裡麵的篝火已經被盛棠滅了。
察覺伏寂身體燙的嚇人,盛棠滅了火,去天川取了些寒水,打濕布條覆在他額頭,掌心。
伏寂周身地麵乾裂,散出燒焦的氣息,幾乎不能落腳。
盛棠本來一靠近,皮膚都燙紅了,好在原主中了冰蠶毒,大概是她去天川取水,夜冷,受寒毒發了,渾身冷的厲害。
少年四周的熱度,不僅不難忍受,於她而言,對方還像個人形暖爐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