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體軍體,我是太極。”
......沒有回應。
夜色如墨,蒼翼魔宮寢殿內。
一襲墨袍的高大身影坐在書案前,斜支著頭,指尖在玉簡邊有一下沒一下的扣著,逐漸加快的頻率,透出幾分煩躁。
難不成出事了?
想到因與他一戰,在修真界與荒界近來鬨的沸沸揚揚,名聲四起的‘盛橖’,賀餘神色微變:“來人,”
候在外麵的近侍富貴,端著滾圓的身體飛一般的步子,推門而入:“魔尊有何吩咐。”
賀餘沉吟道:“傳令下去,凡遇到那日與我對戰的女修,不得傷其性命,捉來見本座即可。”
“遵命。”富貴準備傳令。
“等等,”賀餘嗓音夾著怒意,仿佛對其恨之入骨,“記住,本座要活著!親手血刃!”
富貴心頭一凜,立即道:“是!”
賀餘揮手讓人退下。
蒼翼以魔修之身成了荒界霸主,底下崇拜追隨他的魔修眾多,一場大戰敗給個修真界的無名小卒,作為踩著他上位的盛棠,直接名聲大噪,被推到風口浪尖,多的是魔修氣不過,要殺她祭天。
賀餘沒法管天下魔修,思來想去,唯一能做的就是讓這些人意識到,把人活捉交給他,比私下把人宰了獻頭顱好。
賀餘看著動而不動的玉簡,惆悵的歎口氣。
嗚,他做什麼都沒有精神了。
去而複返的富貴,端著碗熱騰騰的湯羹,見魔尊坐在案前一臉頹然,以為尊主敗給個小女修心中憋悶,毀了自己一世英明想不開。
他踮著步子過去,輕手輕腳放下湯碗。
“尊主不必煩憂,小人聽說了,那女修是合歡宗宗主月音仙子的親傳弟子,修真界不出世的天才,三歲靈力達煉氣期,十歲學會所有合歡宗秘術,月音仙子已經沒有可以教她的了,十二歲外出曆練,遇神秘修士,被傳授一身絕世功法......乃傳奇中的傳奇。”
賀餘不知道這些細節,以為是真的,驚愕道:“她這麼厲害!”
富貴信誓旦旦:“是月音仙子親口說的,”
“此女多年來默默無聞,隻是仙子為了保護她,把她藏的嚴嚴實實罷了,此次與尊主大戰後,仙子才無奈承認,昭告四海,”富貴眯著月牙眼,寬慰道。
“尊主不必心中鬱結,一時輕敵受了陰招,情有可原。”
賀餘看了眼他沒說話。
魔尊蒼翼來襲,修真界所有仙門出動,上仙門四大宗主,隻和他麾下護法打得不相上下,身為合歡宗宗主的祟音,都沒法單挑魔尊,門下一個小弟子把魔尊打退了,就算把這弟子吹上天,也沒有情有可原之說。
按理在修真界中,蒼翼唯一不是對手的,隻有天清宗那位老祖宗,乾靈道君。
這富貴,為了吹捧魔尊神威,淨說瞎話。
不過他不是真魔尊,倒是很樂意聽到這些,畢竟老鄉越厲害,他越高興。
賀餘勾唇喝起湯羹,富貴懸著的心落下,喜笑顏開。
待他合門離開了,賀餘閉目養神,腦海響起熟悉的“叮——”聲,下個任務和魂穿的對象浮現在他腦海中。
賀餘看了看任務細節,饒是早有準備,也倒吸了口涼氣。
“作死係統,你當真取對了名字。”
太作死了!
他下個魂穿的對象,是個二世祖,要在伏寂禁區瘋狂蹦迪的那種。
先裝小弟,給予致命一擊,然後在伏寂報仇雪恨時,揭露仙二代的身份。伏寂現在隻是個天清宗小弟子,在二世祖強大的背景下,隻有被動挨打的份。
這還不夠,最最最作死的是,他要把伏寂修為廢了......
小龍裔出殼十年,晝夜不息的勤苦修行,修為目前卻隻有煉氣層。
不是他天賦不高,而是龍族修行方式不一樣,尤其是他這一誕生與混沌之期的強大龍種。
他與生俱來的強大力量,都在上古大印之下,唯有破開封印才能得到。
賀餘就是為了助他破開封印而來。
但眼下,他不得不考慮,待伏寂打破第一層封印,學會掌控天地間雷力的時候,他的安危問題。
他盯了這條龍裔十年,知道對方最在意什麼。
——力量。
自己辛辛苦苦積攢十年的靈力被人廢了,這對於孤零不知父子之情,道侶之愛的小龍裔而言,就是如同殺父之仇,奪妻之恨......要追殺到碧落黃泉,挫骨揚灰的大仇了!
賀餘想起天川邊,少年看他的眼神,不放心道:“他真的不會透過真身,看到裡麵是哪個神魂,以後找上我嗎,”
係統道:“按龍族的年歲,他現在還屬於年輕稚氣的小龍,沒有那麼強。”
賀餘放心了,聽係統又道:“不過他很快會長大點,過些時日,是月圓之夜.......”
龍族與人修不一樣,從出生還隻是龍蛋形態時就會開始積累力量,化成人形後,依靠過去數萬年的積累厚積薄發,快速成長,所以呈現的外形,往往是在某個瞬間,旁人能捕捉到的肉眼可見的變化。
賀餘回憶在天川看到的少年,瞧著十五六歲,個高腿長,已經是同齡人修中出類拔萃的存在了。
不過對於有著龍族血脈的龍裔而言,顯然不夠,還得再長長,這次怎麼也得長到人修十七八歲的模樣才行。
月圓之夜,少年多半還能突破到築基期,雙喜臨門。
想到第一次瞧見伏寂,對方剛破殼,還是個五六歲的小男孩,轉眼要比他高了。
賀餘心中湧起一點小惆悵。
“係統,”他憂傷道,“我看伏寂,竟有種老父親的心態,心裡不是滋味。”
“不,”作死係統糾正道。
“監測到宿主並非父看子的心態,而是嫉妒不自知。”
賀餘:“胡說!”
他身為二十一世紀好青年,不是喜歡嫉妒的人!
作死係統沉默了下。
無情開口:“宿主一七九,對一米八執念很深。”
賀餘:“......”
操。
閉嘴!!!
在賀餘被戳中一生之憾,憤慨暴怒的時候,盛棠也在暴怒的邊緣。
她逃了。
趁著夜色朦朧,伏寂在山石邊打坐,盛棠喚來召星綾。
召星綾卷著一柄匕首,盛棠手指微動,用匕首劃破了布條,和大樹垂枝綁在一起的手腕得了解放。
她咬牙瞥了眼少年背影,悄無聲息的逃走了。
但......
她很快又被捉回去了!
伏寂像在她身上按了定位器,無論她逃的多遠,沒一會兒,對方身影都會出現在她視線中。
一晚上,盛棠想方設法出逃了十來次,最遠的跑了十裡地。
結果氣喘籲籲的一抬頭,熟悉的身影抱臂立在前方樹下,目光沉沉,俊美臉龐布著冷意,顯然對她的多次逃跑十分不悅。
最後,少年耐心像到了極限,掐住她脖子威脅道:“再逃,下次找到你的地方,就是你的葬身之處。”
盛棠對上那雙沉寂冷戾的黑眸,清晰的洞察到一抹殺意。
意識到對方沒說假話,不是對手的盛棠,遍體生寒。
於是,她又逃了。
不過這次,她逃的地方不再是偏僻的荒郊野外,而是萬壽城。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