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劍若有所感地脆鳴了聲,在伏寂長指間顫抖。
即便在昏厥中,伏寂也握的很緊,手掌被劍氣所傷,仍不鬆開。
盛棠擰起眉。
還聖劍呢,竟然傷主。
她過去拍了拍劍柄,低鳴的聖憫頓時安靜下來,蕭楚潤一愣,麵露錯愕之色。
聖憫其實不是乖寶寶,頑劣的很,以前在師祖身邊倒是老實,師祖賜給他以後,在他手中完全釋放了天性。
他有時都控製不住。
不聽他的。
盛棠竟然能讓其乖乖聽話。
蕭楚潤蹙了蹙眉,疑惑地看著盛棠。
盛棠將伏寂的手掌從劍身掰開,用劍鞘間纏繞的布,將聖憫裹了起來,放置在一旁。
“彆亂動昂。”她拍拍劍柄,叮囑道。
聖憫微閃,似乎在回應,蕭楚潤心中疑惑更盛,想到之前在合歡宗格外紅亮的命珠,張了張嘴想問。
盛棠起身:“我去尋些水來。”
伏寂小臂傷口溢出了烏血,多半中毒了,不清洗不行。
盛棠將召星綾留在廟內看著兩人,獨自去山間找水。
沒一會,打了些乾淨的水來。
“給你,”盛棠用荷葉盛了些山泉水,給蕭楚潤也帶了份。
蕭楚潤嘴唇乾涸,道謝接過,還沒遞到嘴邊,手臂發麻的筋骨顫個不停。
水抖了出來,打濕他花孔雀似的華服。
“......抱歉,”幸苦打回來的水,快被他灑完了。
少年纖長睫毛顫了顫,清俊白皙的臉頰微紅,透著幾分歉意和無措。
盛棠見他一副涉世未深,也不知道讓人幫忙的羞怯模樣,笑了聲,拿回荷葉,半蹲著遞到他嘴邊:“喝吧。”
不知為何,她瞧見他,總覺得自帶濾鏡,覺得對方是個好人。
蕭楚潤不好意思的道了謝,低頭正要喝。
一塊石子穿過荷葉。
薄弱的葉子四分五裂,餘下的水一下灑落在地。
烏雲遮了天色,倚在供台邊的伏寂,不知何時醒來了,睜著陰森森的黑眸,鴉羽似的睫毛下一片陰鬱。
盛棠:“......?”
盛棠甩了甩指尖的水,雖然不知哪裡惹到他了,但不妨礙她朝伏寂微微一笑,起身把他身旁的那份拿走。
她背對著伏寂,把荷葉遮住,不讓他繼續用小石子使壞。
“彆擔心,喝吧。”
蕭楚潤遲疑地看了看她,又看向了另邊的‘蕭楚潤’,最後低頭喝了起來。
他實在渴的厲害。
伏寂看著細瘦的背影,從地麵抓起的小石頭,在修長泛白的手指間碾得粉碎。
廟外一聲轟隆,下起了瓢潑大雨。
盛棠站在門口,看著黑雲密布的天空,無奈的歎口氣。
短時間走不了了,她似乎與雷雨有緣。
盛棠用玉簡詢問完宗內情形,回過身,伏寂冷垂著眼,麵若寒霜。
自從身邊的水被她懲罰似的端走給蕭楚潤喝後,少年就扭過頭,再也沒與她說過話,也不看她。
一直到夜間,大雨伴著轟轟雷聲,在廟外響個不停。
廟內一盞孤燈亮著,全身麻意退去的蕭楚潤,用法力修著命珠,盛棠從儲物袋裡拿了些果子吃,目光幽幽朝伏寂瞥去。
少年還是維持著那拒人千裡之外的姿勢。
一整天了。
盛棠遞去果子,他睫毛冷冷一垂,朝另方向側過臉。
盛棠:“......”
跟主人摸了彆的狗頭,獨自生悶氣的狗子一樣。
盛棠暗自發笑,見他堅持,收回自己吃了起來,不過靈果與她而言,實在少了些味道。
伏寂已經換了身衣裳,血氣乾淨了許多。
沒有其他味道的遮掩,森冷的夜裡,他周身散著分外明顯的溫熱血氣。
盛棠喉嚨微動,心有些癢癢。
她強忍著衝動,從儲物袋裡拿出軟毯子,給自己蓋上,在若有若無的誘人氣息中,儘力睡了過去。
半夢半醒的時候,那氣息更濃了,似乎離得極近。
盛棠忍不住睜開眼,黑暗中,蹲在她身前的伏寂,斜了下頭,露出修長優越的脖頸,隨後長指又鬆了鬆領口,讓頸下冷白皮膚間,一道布滿血氣的傷口,赤.裸裸映入她眼簾。
盛棠嗅著熟悉的血氣,渾身微微顫栗。
她正想湊近,白皙下頜被掐了掐,伏寂狹長黑眸斂了起來,冷冷道:“做夢。”
盛棠:“......”
她沉默了瞬,欲言又止的看著伏寂。
他是不是忘了自己受傷的事,跟她玩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