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棠睡得並不安穩,半夜被冷醒。
寒毒發作,伴著控製不住的嗜血欲,讓她呼吸急促,被褥下的身體微微顫抖。
“宿主,”福寶擔憂的聲音傳來,“任務還有幾日,你彆硬撐,蕭楚潤體內有一縷離火,壓製寒毒要緊。”
盛棠含混不清的“嗯”了聲,發現福寶說話流暢,沒有受到屏蔽。
她側頭望了眼。
不知何時,她整個人睡在了床榻中央,靠裡邊的地方沒了身影,隻有個空空的枕頭。
伏寂不見了。
窗外天光暗淡,離天亮還有些時辰。
盛棠靈力繞著體內循環,試圖產生些暖意,無奈在數一數一的冰蠶毒麵前,這些熱量都是杯水車薪。
她喉嚨也乾渴得厲害,渾身上下哪都不適,好似失去了生命本源那般難受。
盛棠想出去找人,捉回來咬一下,還沒起身,頭暈目眩地倒了回去。
她呼著寒氣,視線一片模糊,正難受得不知所措時,嗅到了一抹殘留的血氣。
喉嚨微癢,幾乎下意識泛起了暖意。
*
青冥城外,一座沉寂在夜幕中的高山上空,轟隆一聲巨響。
一團雷火從天而降,貫穿了整座大山,宛若天罰。
天地被映得一片赤紅。
山洞內,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焦味。
淩赫張大嘴,目瞪口呆地看著一腳踩在城主胸膛,冷臉碾了碾的黑衣少年。
白茫茫的紙片,在他周身雷火中化為灰燼。
什麼恐怖修為。
瞧著和他差不多的年紀!
修真界何時出了這麼個人物,以前為何聞所未聞。
被伏寂踩著的廖城主,已經變成了焦屍,隻有半口氣殘喘著,唯一有些亮光的眼睛露出驚恐眼神。
雷火克鬼邪,這少年簡直是他的克星。
伏寂一刀紮在他手臂,狠狠劃了起來,廖薛已察覺不到痛意,對上那雙冷血得宛如野獸眼睛的黑眸,卻從心底浮現出了一種恐懼感。
汙血從燒焦的皮膚中淌了出來。
伏寂察覺到汙血中混雜的陰氣,眉頭一皺。
不知喝了多少陰血,繼續喝下去,就算不殺他,這人也遲早變成見不得光的鬼物。
骨子裡的惡劣作怪,伏寂甚至考慮放過對方,就讓其變成不人不鬼的模樣。
不過,他最後還是一刀解決了對方。
這人讓他感覺到危險了,儘管這危險不是針對他,可比直接對準他,更讓他夜不能寐,心情躁鬱。
伏寂丟了刀,正打算離開,石壁間傳來拍杆的聲音:“道友好,在下淩赫,兄弟貴姓!”
伏寂瞥了眼,漠然地走了。
在鐵牢裡的淩赫傻了眼,難以置信地伸出爾康手招了招。
好歹幫個忙,把他和其餘人放出來再走啊。
*
夜空還飄著絲絲細雨,伏寂烏發被潤濕了些。
他沐浴換了身衣裳,才悄無聲息回到房間。
客棧的上房空間很大,陳設也極好,床前有座寬大的屏風遮擋,伏寂緩步過去,聽到屏風後方窸窸窣窣的動靜。
意識到盛棠是醒著的,伏寂看了眼手中的傷藥,繞過屏風,朝床榻望去正要說話。
視線一頓。
他之前睡覺的位置,蜷著個纖瘦熟悉的身影。
寬敞的床榻間,少女隻占了個小片地方,蓋著被褥,如墨青絲鋪散在枕邊,淩亂中露出了白皙的脖頸。
她背對著床邊,彎腰似乎正抱著什麼,腦袋微微蹭動。
從伏寂的視角,看不到盛棠抱著何物,但在她頸部貼著的地方,看到了一角熟悉的衣料。
她抱在懷裡的是他的衣物。
她在用臉頰輕蹭,感受他的氣息。
伏寂腦海空白了瞬,隨即身體各處像被點燃了火,一刹那,血液止不住沸騰起來。
他急促的喘了口氣,睫毛低顫了顫。
空氣中似有若無的寒意,讓他稍稍冷靜了些,握緊傷藥走到床邊。
盛棠手指抓著件單衣,蒼白臉頰埋在衣物裡,眉頭微蹙,竭力嗅著絲絲殘餘的血氣。
這時,一抹陰影覆在了眼前,更濃烈和灼熱的血氣籠罩而來。
盛棠半睜開眼,迷迷糊糊地想要找到氣息來源,正尋覓中,一隻手捉住她白皙的下頜。
伏寂指尖抬起,幫了她一下。
盛棠長睫顫了顫,透過狹窄模糊的視線,對上了一雙微微發紅的眼眸。
“你在做什麼。”眼眸的主人嗓音喑啞。
盛棠喉嚨微動,抬手想要將他拽下來,落在寬肩的手指卻用不上力。
好在伏寂從善如流地俯下了身。
溫熱熟悉的氣息覆蓋了來。
眼前冷白皮膚下,翻湧著炙熱的血氣,盛棠沒有過多猶豫,張嘴一口咬了上去。
伏寂吐息驟地一沉。
喉結滾了滾。
頸間傳來了微末痛感,後知後覺,盛棠是在咬自己,伏寂神色露出些許茫然,但很快便配合地扶住她腦後,壓進了自己頸間。
不知是激動還是冷的,女孩在他懷裡輕輕戰栗,渾身上下連發絲都帶著細顫,泛白的指尖隻有微弱力道,也在努力抓著他。
像對他充滿了渴望。
伏寂呼吸微燙。
半晌,他手掌扣住盛棠的腰,稍一用力,把人往懷裡貼嚴實了,緊繃的下頜線沿著盛棠軟發蹭動,眼神發暗。
她是想和他雙修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