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詞搖搖頭,說:“沒事。”
她露出笑容,望著沈聽南的眼睛,說:“我知道你有潔癖,訂房間的時候特意讓酒店幫我們換了新的床單被褥。”
沈聽南看著薑詞的眼底也浮上笑意,捏捏她臉蛋,逗她,“這麼有先見之明。”
薑詞抿著唇笑,然後拍拍身側的位置,說:“上來吧,我們一起睡。”
沈聽南“嗯”一聲,起身先去把手機充上電,然後才回到床邊,揭開被子上床,在薑詞身側躺下來。
沈聽南躺下後,薑詞主動躺到沈聽南懷裡,沈聽南伸手摟住她,低頭在她額頭輕輕吻一下。
兩人都沒有說話,房間裡空調呼呼吹著,薑詞閉著眼睛靠在沈聽南懷裡,過一會兒,她還是忍不住從床上坐起來,認真看著沈聽南,說:“沈聽南,有一件事情,我想跟你說一下。”
沈聽南見她突然這樣認真,不由得愣了下,隨後也從床上坐起來,問道:“怎麼了?”
薑詞看著沈聽南,不自覺地抿了下唇,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開口,“你記不記得我跟你說過的,我體質比較不好,所以每次來例假都很痛,也看過醫生,彆的問題不是很大,但可能不易受孕。”
沈聽南深深看她,“所以呢?”
薑詞道:“所以我覺得這件事不應該瞞著你,你有知情權,如果我們倆將來真的有可能走到結婚那一步,我可能不能生孩子。如果你需要孩子,我想我可能不是很好的人選,你要考慮清楚。”
沈聽南看著她,“所以你這麼認真,就是要跟我說這件事?”
薑詞點下頭,說:“這是很重要的事。我不知道你是否喜歡孩子,也不知道你身上是否有傳宗接代的任務。我很抱歉一開始沒有想起來和你說這件事,但現在應該也還不算晚,你如果——”
她後麵的話沒有說完,已經被沈聽南攬過去,她跪坐到他身前,他抬頭吻住她,他吻得投入,她漸漸卸下心防,雙手扶住他雙肩。
過很久,沈聽南鬆開她,他深目看她,無比認真地說:“薑詞,我不喜歡孩子,也沒有傳宗接代的任務,家裡也沒有皇位要繼承。我愛的是你,不是這些無關緊要的東西,如果我在意這些,就不會等到你出現。”
薑詞看著沈聽南,忍不住問他,“你愛我什麼沈聽南?”
沈聽南原不想講這些情話,但薑詞問他,他便告訴她,他看著她雙眼,說:“你對我而言,像一個旋渦,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你吸引,堅強的你、脆弱的你、倔強的你,努力的你、正義的你、善良的你,偶爾衝動到令人生氣的你,可愛的你、溫柔的你,等我發現愛上你的時候,已經被你牢牢地掌控住,再也看不到彆人。”
他看著薑詞,說:“所以你現在跟我討論這些,是看輕我,也是低估我對你的感情。”
薑詞看著沈聽南,說:“我隻是覺得,你有知情權。”
沈聽南道:“我現在知道了,我也坦白告訴你,我不喜歡孩子,沒有更好,沒人打擾我們二人世界,不知多清靜。”
薑詞看著沈聽南,終於沒忍住笑,她順勢在他腿上坐下來,問:“那將來如果我可以懷孕呢?”
沈聽南攬住她腰,說:“那也取決於你。”
他溫柔看著薑詞,說:“身體是你的,你想要才要,不想要就不要,我沒有任何資格要求你做什麼,不做什麼。”
薑詞心中忽然溫暖到熨帖,她看著沈聽南,過一會兒,她好奇地問:“沈聽南,你不是跟你母親長大的吧?你們倆一點都不像。”
沈聽南“嗯”一聲,將薑詞的手握在手中,說:“我跟我外婆長大的,我很小時候,父母就一直吵架,我母親控製欲很強,跟父親感情不好,我外婆把我接到身邊,我在她身邊長到成年,然後到國外念大學。”
薑詞“喔”一聲,說:“難怪,我就覺得你很不像你母親養出來的孩子,也不太像沈叔叔。”
沈聽南看著薑詞,過一會兒,他愧疚地說:“我也有不好,當初因為查到一些你母親的事,就對你母親抱有偏見,又因初見你時誤會你拿了沈晴的項鏈,對你也產生過偏見。”
薑詞說:“那也是人之常情,畢竟我母親從前確實名聲不太好,而你又親眼看到我的口袋裡搜出沈晴的項鏈,對我產生厭惡也很正常。不過你後來知道不是我拿的,不也很後悔對我很抱歉嗎,還常常向我示好。”
沈聽南微微挑了下眉,看著薑詞,“你看出來了?”
薑詞微笑,搖頭,說:“起初沒有看出來,是後來感覺到你喜歡我之後,我回想起我們剛認識時候那些事情,後知後覺才有點反應過來。我就說,明明你前不久還很厭惡我,怎麼突然就管起我的事來了,怕我不安全不讓我在酒吧賣酒,我在西餐廳兼職,你還來買我的酒幫我賺提成,後來我奶奶生病,你又毫不猶豫地幫我,再到後來,我在西餐廳駐唱,你怕我被騷擾,還常常來蹲場看我。”
沈聽南笑,看著薑詞,說:“原來你知道?我還當你一點都看不出來。”
薑詞微笑,說:“其實你直接跟我道歉,我不就知道了嗎?”
沈聽南道:“我沒跟你道過歉嗎?追到你學校,誠誠懇懇跟你道了歉,你理我了嗎?跑到你們係裡捐款,讓你來參加我的生日宴都不肯來。”
薑詞回想起那時候,忽然沒忍住笑。
她看著沈聽南,問道:“沈聽南,你什麼時候生日?”
沈聽南道:“還早,一月三號。”
薑詞“喔”了一聲,在心裡默默記住了。
講完這件事,薑詞想起來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她認真看著沈聽南,說:“還有一件事沈聽南。”
沈聽南見她又這麼認真,沒忍住笑,說:“還有什麼事?”
薑詞握著膝上的睡裙,猶豫很久,鼓起勇氣,然後拉住沈聽南的手,隔著睡裙放到她右腿上,她看著他,說:“你摸一摸。”
沈聽南起初沒有反應過來,直到他的手指感覺到一些傷疤。
他驚訝地抬頭看向薑詞,眼中有不解、憐惜、心痛,聲音都有點顫抖,壓低聲音問:“怎麼回事?”
薑詞道:“小時候,冬天幫爸爸燒水,不小心打翻了燒水壺,燙傷了。”
沈聽南看著薑詞的眼裡滿是心痛,低聲問:“我可以看看嗎?”
薑詞輕輕點下頭,她猶豫了下,慢慢地把裙子拉上來,她的傷疤如今已經不紅了,但在明亮的燈光下看著還是很明顯。
沈聽南看到那片傷疤時,隻覺得心臟仿佛被什麼狠狠攥住,從心臟一直痛到他喉嚨口。他的手都有些顫抖,伸手去觸摸,無法想象薑詞小時候都在過著什麼樣的生活。
薑詞見沈聽南沒有害怕她的傷疤,忽然有些鼻酸,她忍不住和沈聽南傾訴,說:“其實當時如果及時去醫院處理了應該不會這樣嚴重,可我不敢告訴爸爸,當天晚上就變得好嚴重,我也沒有錢買藥,偷偷拿家裡的牙膏擦,那時候每天都好疼,我以為我的腿會壞掉了,但好在最後隻是留下了一些疤。”
沈聽南忽然控製不住地掉了一滴淚,正好掉在薑詞的傷疤上,薑詞看到了,她輕輕握住沈聽南的手,微笑說:“不過早就不疼了,隻是有點難看,沒辦法穿短褲和短裙。”
沈聽南反握住薑詞的手,他看向她的眼裡有隱忍的心痛,說:“一點都不難看薑詞,你想穿短褲也好穿短裙也好,隻要你喜歡都可以穿。”
薑詞微微露出點笑容,說:“可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我不喜歡被彆人盯著看。”
沈聽南點下頭,說:“好,你不想就不給彆人看。”
這天晚上,薑詞躺沈聽南懷裡和他講很久很久的話,從她小時候聊到她長大,沈聽南一直靜靜地聽,攬著她一整晚沒有鬆開。
小樹屋外麵是一片小樹林,夏天的夜晚的蟬鳴聲令得深夜更加寂靜,薑詞講得累了,靠在沈聽南懷裡快要睡著時,聽見他在她耳邊輕聲說:“小詞。”
“嗯?”薑詞迷迷糊糊應聲。
沈聽南偏頭在她耳邊溫柔地吻了吻,輕聲說:“回去以後,你抽空跟我回一趟北城好嗎?”
薑詞稍微清醒一點,睜開眼睛看向沈聽南,不解地問:“去北城做什麼?”
沈聽南溫柔看她,拇指指腹輕輕揉她小臉,說:“我想帶你去見見我外婆。”
薑詞一聽要見沈聽南的家長,很害怕,下意識就搖頭,沈聽南道:“你彆怕,我外婆跟我母親不一樣,你信我,她會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