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聽南聞言,忽然想到,問:“沈衡?”
薑詞笑,“你怎麼一猜就中。”
沈聽南頭疼地揉太陽穴,說:“也就他喜歡四處惹事兒。”
薑詞微笑,想起來,同沈聽南說:“不過這事兒你彆跟家裡人說,他特意叮囑我的,怕他爸媽知道了要吃不了兜著走。”
沈聽南道:“他還怕他爸媽知道?惹事兒的時候沒帶腦子。”
又問:“傷得重嗎?”
薑詞道:“還好,都是皮外傷,最嚴重是右手骨折。”
沈聽南嗯一聲,想起沈衡之前對薑詞的態度,說:“這案子你不想接就不接,他自己惹的事兒,不用管他。”
薑詞道:“我上司派給我的案子,而且也沒什麼,隻要他付錢,誰會跟錢過不去。”
末了,又道:“對了,這事兒你知道就行了,彆去問他,也彆跟家裡人說,畢竟我答應他保密的。”
沈聽南嗯一聲,說:“好,知道。”
說完這事兒,薑詞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沈聽南笑,逗她,“想我嗎?”
薑詞笑,說:“是啊,都快過年了。”
沈聽南道:“應該快了,最遲這兩天忙完就回來了。”
薑詞道:“那你回來之前給我打電話,我去買菜。”
沈聽南笑,眼中藏不住寵溺笑意,問:“怎麼?給我接風啊?”
薑詞笑道:“是啊,你想吃什麼,到時候我做給你吃。”
沈聽南可舍不得薑詞下廚,說:“不用,到時我們在外麵吃,我下飛機給你打電話。”
“好。”薑詞叮囑道:“那你路上注意安全,上飛機前也跟我說一聲。”
沈聽南嗯一聲,說:“好。”
*
沈衡那個案子很容易,年前就出了判決結果,主要是醫療費用賠償,和對方當麵致歉。對方雖然很不樂意,但勉勉強強還是道了個歉。
沈衡本來就不缺錢,搞半天要的就是個道歉。
官司打完,薑詞就收拾東西離開法庭。
走到法院門口時,沈衡在後麵喊她,“薑詞,等一下!”
她頓下腳步,回頭看向他。
沈衡走到她麵前,好像很難啟齒的樣子,撓了下頭,猶豫好一會兒才終於開口,“那個,我就是想跟你道個歉。”
薑詞有點意外地看向他,沈衡道:“以前我不了解你,聽了些流言蜚語就針對你,但最近跟你相處,我發現你跟我想象中完全不一樣,就……想跟你道個歉,對不起。”
薑詞很意外沈衡居然會跟她道歉,雖然她根本不在意這些不重要的人,但她願意接受歉意,點下頭,說:“好,我接受你的道歉。”
沈衡看著薑詞,問道:“那我能請你吃個飯嗎?就當是給你賠罪,也謝謝你幫我打官司。”
薑詞道:“不用,我也沒有時間。幫你打官司也不是什麼人情,主要也是為了賺錢。”
沈衡沒想到薑詞這麼直白,又找話題,“那律師費?”
薑詞道:“你打到律所就行,律所會發給我。我還有事,先走了。”
那天正好是除夕前夜,薑詞和沈聽南約好去逛商場布置家裡,沈聽南早早就過來等了,車子停在法院對麵的路邊,遠遠看到沈衡和薑詞說了半天話,等薑詞上車,好奇問她,“沈衡跟你說什麼呢?說這麼久。”
薑詞先低頭係上安全帶,然後才抬頭看向沈聽南,微笑說:“你一定猜不到,他跟我道歉。”
沈聽南有點意外,問:“那你接受了嗎?”
薑詞嗯一聲,說:“為什麼不接受呢?我不喜歡生活在憎恨裡,何況他已經真心向我道歉,過去的事自然就煙消雲散了。而且我最近越來越覺得,人這一生好短暫,不想把時間浪費在無謂的事情上。”
沈聽南看著薑詞,他喉嚨微微發堵,握住薑詞的手,不管過去多久,想到曾經也因為偏見傷害過薑詞,就永遠無法原諒自己。
這天晚上,沈聽南很晚也沒睡,薑詞半夜醒來,發現沈聽南沒在臥室,她穿上拖鞋下床,走到客廳,看到客廳燈亮著,沈聽南坐在沙發上,大半夜在那裡折兔子燈籠。
她沒忍住笑,坐過去,伸手把沈聽南手裡折好的兔子燈籠拿過來,她輕輕戳戳兔耳朵,唇角彎彎的,說:“好可愛。”
她玩了會兒燈籠,然後抬頭看向沈聽南,忍不住笑,說:“不過你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這裡折燈籠做什麼?”
沈聽南今晚格外睡不著,索性起來幫薑詞折燈籠,他此刻看她,過很久,低聲問了句,“小詞,你恨過我嗎?”
薑詞不由得愣了下,她看著沈聽南的眼睛,知道他又在為以前的事情自責。
他們在一起這麼久,他始終對這件事耿耿於懷,無法原諒自己。
薑詞拉住他的手,認真看他,說:“我如果恨你,會和你在一起嗎?”
“沈聽南,你和他們不一樣,你沒有真正傷害過我,你隻是在沒有了解我之前對我有過短暫的誤會,但當你知道你誤會我後,一直自責到現在,何況那之後你一直都對我很好,替我解圍,幫我救奶奶,不動聲色地照顧我,你做了那麼多,我難道還感受不到你的歉意嗎?”
她抬起手掌住沈聽南的臉頰,認真看他,說:“沈聽南,我們要在一起一輩子的,你要一直為以前的事情自責嗎?”
沈聽南喉嚨發堵,他握住薑詞的手,看著她,過一會兒,低啞著聲說:“但真的很對不起小詞,這句話恐怕對你說一輩子也不夠,不知該怎麼才能彌補你。”
薑詞唇角彎彎地笑,看著沈聽南,認真地說:“那就罰你一輩子對我好,好好愛我,我說什麼你都要聽,吵架的時候要讓著我。”
沈聽南看著她,終於沒忍住笑,捏她下巴,語調寵溺,“我敢跟你吵架嗎?不怕睡沙發?”
薑詞笑,抬手摟住沈聽南的脖子,忽然想起來,說:“還要罰你,以後每年過年都要給我折兔子燈籠。”
沈聽南笑,摟過薑詞抱到他腿上坐,眼裡帶笑看她,問得卻認真,“要折多少?”
薑詞開玩笑說:“折一百隻。”
沈聽南逗她,“你想廢了我這雙手就直說,變著法地折磨我?”
薑詞笑,說:“誰讓你對不起我。”
這句話戳中死穴,沈聽南從善如流,說:“是,我死罪。”
薑詞笑,低頭胡亂親了下沈聽南,雙手摟他脖子,說:“睡覺了沈聽南,好困。”
沈聽南嗯一聲,抱她起身,往臥室走,忽然想起來,問:“過年怎麼安排?”
薑詞閉著眼睛,腦袋靠在沈聽南頸側,她困得迷迷糊糊,囫圇道:“讓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