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反擊(一) 夜風沉醉(1 / 2)

灼華 宇宙第一紅 11918 字 6個月前

彎月也不是沒設想過來西疆之後的宅鬥之路, 畢竟裴蘭燼也是大戶人家的出身,府中的丫鬟嬤嬤一應俱全,膳房裡有多少油水, 守門傳信的都有什麼規矩, 這些事兒瞧著不起眼,其實都重要著呢, 到時候她們郡主嫁過去之後, 爭權奪勢敲打老人的事兒肯定有一回, 她們姐妹四個都是其中翹楚, 早都摩拳擦掌準備好了。

但她沒想到,她們郡主還沒嫁出去呢,她在郡主府這院兒裡還能摔這麼一大跟頭。

誰趁她不知道的時候爬上了郡主的榻啊!

郡主還未婚嫁呢, 這可怎麼辦?

後院裡一共就兩個妾室, 到底是那袁西, 還是那齊律?

彎月想不通。

彎月很崩潰。

彎月渾渾噩噩的去取了一套男子衣物來, 且還蔽退了下人,想了想,又親手打了一盆熱水,一個人進了內間。

內間內緊閉門窗,屋內的地龍日夜不熄,一打開門,便有一種暖烘烘的氣息撲麵而來, 在這冬日的清晨裡,極易使人心生懶怠, 想卷著柔軟的被子,在被窩裡麵抻長手腳伸懶腰,然後轉個身再睡一個回籠覺。

廂房內陳設並不複雜, 隻一床榻,一窗邊矮榻,一落地梳妝波斯鏡,一淨房而已。

而彎月進去時,郡主已起身、自己尋了衣裳穿好了,床榻的帷帳還放著,但那床帳是透亮的薄紗床帳,上麵繡著雲紋,隱隱能從帷帳外麵瞧見裡麵躺了個人影。

真的有個人啊!

彎月眼前發暈了。

她手腳發麻的伺候著郡主洗漱,挽發後,郡主便起身離開了——郡主這幾日忙得厲害,在納木城中走街訪友,每日都有一套計劃,彎月隻伺候主子,旁的什麼都不過問。

這是她們做奴婢的本分,不要揣測主子的動向,不可胡言亂語左右主子的想法,也不可探聽主子的事情。

主子沒有吩咐,他們就要像是瞎子一般,當做什麼都沒看見。

但她今日,實在是忍不住了!

在沈落枝從臥房內走出來,提裙走向門外時,彎月忍不住低聲問:“郡主,房內的人,可要奴婢去伺候?”

“不必。”沈落枝的唇瓣微微勾起,不知想到了什麼,竟瞧著有幾分促狹之意:“你若去了,他便不知道該怎麼出來了。”

昨夜一整夜,齊律連動都沒動一下,沈落枝偶爾碰到他,他都會顫一下。

想到齊律那一副漲得脖子通紅、脖子上青筋畢露,但硬咬著牙挺著的樣子,沈落枝眼底笑意更深。

他讓沈落枝想起來幼時父親養過的一條大狗狗,隻會笨拙的討好她,又格外聽話,叫他不準動,就算是拿肉乾放到他嘴邊,涎水流了一地,他也不會去吃。

高大健壯,也很好摸。

就是實在太容易害羞了些,不敢看她,不敢動作,那麼大個人,竟能穿上那羞人的肚兜,擺出來一副任君采擷的姿態來,也不知道袁西每日都在教他什麼。

聽見沈落枝這般調笑,彎月頓時眼前一黑。

哪兒來的大浪蹄子啊!把她們郡主勾的神魂顛倒啦!

這以後她可怎麼看裴郡守啊!

裴郡守腦袋上都冒綠光了!

——

沈落枝從郡主府離開之後,耶律梟便穿上衣物,從窗外翻身逃走了,昨夜怎麼來的,今夜便怎麼回去,用袁西的話說,這就叫暗度陳倉。

又學到了一招。

他離開時,冷風吹散了他身上的暖意,卻吹不散他心底裡翻騰的情意。

他與沈落枝同床共枕睡了一夜!

沈落枝並不討厭他,甚至,沈落枝喜歡他,雖然隻有那麼一點點,但是也足夠了。

他能感受到,沈落枝待他與待旁人不一樣。

如果沈落枝不喜歡他的話,沈落枝便不可能日日來看他,也絕不會與他一道躺下。

耶律梟隻要一想到這件事,便覺得鼻尖前又泛起了那淡淡的、清淩淩的臘梅香。

這讓耶律梟沉醉。

他短暫的忘記了他們之間的仇恨,短暫的忘記了戴在他臉上的麵具,他沉浸在一種新鮮的,甜蜜的,從未得見過的溫情裡。

耶律梟回到北院的時候,袁西早已等在院門口了,他遠遠望見耶律梟步伐穩健的快步走來,便急急的問:“可是成了?”

耶律梟想了想,覺得應該算成了,雖說沈落枝沒有寵幸他,但是也確實留了他一夜,便點頭應了。

袁西大喜過望,激動的握住了耶律梟的雙手,道:“阿兄,你今日開臉,你我兄弟二人,終於有了一個落腳之地了!”

耶律梟努力措詞了半天,道:“承蒙阿弟不棄。”

袁西又道:“你我當勉力!日以繼夜,爭取早日讓郡主為你抬身份。”

說話間,袁西擠眉弄眼道:“阿兄可知,如何讓郡主為你抬身份?”

耶律梟虛心求教:“我該如何呢?”

“不知阿兄,可聽說過房中術?”袁西一臉博大精深的說道:“那才是我們青樓絕活啊!”

耶律梟那雙藏在麵具後的綠眼眸中亮起了兩道鬼火,半是期待,半是興奮。

處處都是新東西!

學不完,根本學不完啊!

——

郡主府後院的兩個小倌奮力上進的時候,沈落枝已經到了她的一戶好姐妹府中。

這一戶人家的姑娘姓劉,有個好聽的名字,名“春雨”,春雨貴如油的春雨,她與沈落枝之前一見如故。

劉姑娘的父親是五品府同知,在納木城內已經是頗大的官了,劉姑娘本人性子活潑開朗,愛玩愛鬨,且嘴裡壓不住事兒,知道點什麼消息,都要與外麵的人說上一說。

沈落枝今日特意做了點江南點心來尋她,兩人湊到一起吃了會兒點心,沈落枝便與劉姑娘講了官道的事。

她也未曾提裴蘭燼,隻說她瞧著西疆混亂,民生艱難,她既然嫁到此處,便該做點事情,因此,她想做一條官道出來。

劉姑娘身處西疆,自然比沈落枝更清楚弄一條官道有多難,當即勸告她道:“郡主是好心,但此事太難了,不好辦的,從納木城到大奉內,走也要走上半個月,還是順利的,若是不順利,幾個月都走不到,做一條路出來簡單,長期維護這條路很難,無底洞的。”

沈落枝麵上便越發愁怨,似乎是帶了幾分憂國憂民的味道,她道:“我知道的,隻是西疆這裡如此混亂,叫我瞧著難受,我打算將我的嫁妝都放進去,不為彆的,隻為西疆做些事情。”

劉姑娘驚訝了半晌,想到了沈落枝那堆滿了院子裡的嫁妝。

每一樣東西都是價值連城的,若是全都拿出去賣掉,然後用來鋪路的話——

劉姑娘覺得心口都跳起來了,那得是多大一筆錢啊!

而沈落枝卻轉瞬間便提起了旁的話題,似乎她與劉姑娘說的話隻是她隨意一提而已,轉瞬間她便忘記了。

反倒是劉姑娘記在了心裡,沈落枝與她敘完舊後,她便約了自己的其他姐妹,與她們講了沈落枝的話。

“灼華郡主竟要散掉她的嫁妝來為西疆做一條官道?”

“那是造福西疆的大事啊!”

“灼華郡主果真是品性高尚的人兒!”

那些細小的聲音就像是長了翅膀一樣,飛快流竄在納木城的貴女們之間,又由貴女們告知了他們的父兄姐妹,很快,整個納木城的人都知道了,灼華郡主要將自己的嫁妝都拿出來給納木城做官道啦!

而最開始與沈落枝提出這件事情的裴蘭燼,反而是最後從彆人的嘴裡聽說的這件事,且,在他聽說的時候,他所認識的所有同僚都在小心翼翼的與他打探:“郡主真要散儘嫁妝,去為我們做一條官道嗎?哎呀,沒想到郡主竟是這般深明大義的女子啊!”

裴蘭燼當時聽到這些問話的時候,頓時一陣心口發堵。

他確實有讓沈落枝交出嫁妝,甚至讓南康王來開道的意思,但是,主動促成、做成這件事情的應該是他,與沈落枝又有什麼關係?這群人怎麼都誇起了沈落枝來了?

官道是他一直都想做的事情,也是他一直在促成的,這都是他的功績,他是要靠此揚名西疆的,沈落枝不過初來乍到,她能懂什麼?

裴蘭燼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冷沉,但轉瞬間,他便含笑道:“這是我們兩個之前商量的事情,隻是尚未定下,不知大人從何得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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