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第 29 章 又落水一個(2 / 2)

那趕來的太監便降低了音量,說了什麼不甚清晰。

夏顏莫闔著眸子,睡意漸散。

不一會兒,門外傳來了康福略顯嚴肅的聲音。

“皇上,出事了。”

V-2

蕭雲崢躺了一整天,本就沒多少睡意,現在聽到聲音更是有些好奇,搶在夏顏莫開口之前問他:“怎麼回事?”

康福也習慣了夏常在和皇上的不分彼此,老實答道:“宋貴人落水了。”

夏顏莫揉著眉心的手登時一頓。

這後宮就一個宋貴人,就是和夏常在結過仇的宋宛白。

蕭雲崢也很是意外,“落水了?怎麼回事?”

康福從外邊走進來,向來眯著眼睛樂嗬嗬的和善人物,此刻麵上的表情也有些凝重。

“方才照月閣的奴才過來,說宋貴人從盈春宮回來的路上落了水。”

照月閣就是宋宛白從鐘秀宮搬出去後住的地方,和盈春宮中間有個養金魚的池子,麵積雖然不大,但淹死一兩個人還是不成問題的。

“人沒事吧?”夏顏莫有些擔心。

康福點頭,“剛巧有侍衛經過,給人救起來了,現在照月閣的奴才已經去請太醫了。”

蕭雲崢蹙了蹙眉。

夏顏莫聽到人沒出事後才放心下來,靠著床沉默不語。

蕭雲崢看了她一眼,“你要不要去看看?”

夏顏莫疲憊的點了點頭,“去,讓我先緩一會兒,剛都要睡著了。”

她本質就是個鹹魚,是一種自□□到精神都需要充足休息的物種,雖然蕭雲崢這具身子的體質不錯,但在處理完那些政務後,她大腦的cpu也早就負荷運作了。

見她這般憔悴,蕭雲崢頓時就怨起了那群人,什麼時候落水不好,非要大晚上的,讓人都不能好好睡一覺了!

“要不彆去了,反正也沒出什麼事,明天下朝了再去也不遲。”他勸道。

夏顏莫心裡一暖,手腳也仿佛恢複了些力氣,“沒事,我去看看,要是沒事就立馬回來。”

蕭雲崢隻能眼睜睜看著她離開。

——

夜色濃重,無星無月。

宮女們提著宮燈,無聲行走在冗長的禦道上。

轎輦穩如平地,夏顏莫撐著腦袋閉目養神,晚風摩挲過她那精致的眉眼五官,像是戀人輕柔不舍的愛撫。

不知過了多久,轎輦停下,康福輕聲提醒:“皇上,照月閣到了。”

夏顏莫幽幽睜眼,便見照月閣宮門大開,裡麵燈火如晝,人頭攢動。

“來了不少人啊……”她道。

事關幾位後妃,康福不敢多嘴。

夏顏莫大步流星走進照月閣,坐在主殿的眾人紛紛起身請安。

她抬了抬手,神色平靜道:“你們這消息倒是比朕還靈通。”

幾位後妃臉上一白,都心虛的垂下了腦袋。

好在夏顏莫並沒有深入追究的意思,隻是如此敲打一番就進了內殿。

相比起主殿裡的嘈雜,內殿則安靜許多,夏顏莫上前看了眼宋宛白,發現人正鎖眉昏睡著,就又退了出去。

主殿被敲打過一遍的眾人此時都很老實,沒再嘰嘰喳喳說些什麼。

夏顏莫落座主座,問她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先前還跟宋宛白一唱一和嘲諷蕭雲崢被禁足的宮女此時跪在她麵前,哭的涕泗橫流。

“皇上!是貴妃!是貴妃娘娘想害我家主子!”

“你瞎說!”周氏早早就有不好的預感,聽到這話卻依舊是措手不及滿臉驚懼,“本宮為何要害你們!”

那宮女被吼得瑟縮發抖,聲音顫顫巍巍道:“您……就是您,因為前些日子主子衝撞了您,您就容不下主子了……”

什麼衝撞?

周氏愣怔片刻,而後才想起先前安如玥設宴羞辱夏氏時,曾在家世門楣上大做文章,她沒開口之前宋宛白對安如玥百般討好曲意逢迎,她開口後才不情不願的閉了嘴。

之後安如玥倒台,宋宛白不知是怎麼想的,非覺得自己得罪了她這個貴妃,隔三差五就來請安賠罪。

周氏本就沒當回事,回應得便隨意了些,原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誰知道竟然被做了文章!

她頓時被氣的七竅生煙,“本宮何時容不下過你們主子?!你這是在誣陷本宮!”

那宮女卻不跟她對峙了,隻是淚如泉湧的朝夏顏莫磕頭。

“皇上明鑒!奴婢所言,句句屬實!”

夏顏莫那晶瑩如玉的手指虛虛放在桌上,覆著薄繭的指腹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桌麵,雖然未曾發出聲響,但卻讓眾人繃緊了心弦。

周氏顧不上那麼多,噗通一聲也跪在了夏顏莫腳邊。

“皇上!臣妾從未有過害人之心!臣妾冤枉啊!”

“臣妾方才睡下,聽到宋貴人落水立馬就趕來了,若真是臣妾害的,臣妾怎麼睡得著啊!”

夏顏莫側頭看了她一眼,隻見素來仙姿佚貌的女子此刻鬢亂釵橫,滿頭珠翠淩亂不堪,眼中含著隱隱淚光,一言一行中的焦急不似作假。

看來事情沒表麵這麼簡單。

蕭雲崢說過,周氏能被送進宮,單純就是因為那張臉不錯,她腦子不算靈光,心思卻還算良善,不然後宮也不可能有長達一年的風平浪靜。

夏顏莫眸光沉沉的思索片刻,這才對周氏道:“先起來吧,這事要真是你做的,朕再罰也不遲。”

周氏本是淚眼婆娑,聽了這話,也知道皇上沒有被小人蒙蔽,心裡放鬆了不少,嘴角扯出了一個略帶苦澀的淺笑。

眾人見狀,連忙改變了話風。

“貴妃娘娘素來就是寬厚性子,怎麼會宋貴人下手?”

“是啊是啊,前些日子在盈春宮,貴妃也沒對宋貴人有什麼不滿啊,這奴才哪裡看出來貴妃容不下她們了?”

“莫不是有人想唱一出苦肉計吧?”

眼見著這口風對自己越來越不利,那丫鬟又是連連幾個響頭。

“皇上明鑒!我家貴人小時候落水過一回,自那以後就一直怕水怕得不行,恨不得直接繞路走,是斷不會拿落水來做戲的!”

又有人嘀咕:“是了,宋貴人剛進宮時是同我說過這事。”

“我也聽說過,當年她落水險些沒了半條命的事在京城也算是動靜不小。”亦有人道。

兩方各執說辭,情況一時又焦灼起來。

忽然有人小聲道:“會不會有人想鷸蚌相爭漁翁得利啊?”

這話一出,不說周氏,連那宮女都是眼前一亮。

夏顏莫似笑非笑,“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那女子似乎受到了這句話的慫恿,上前道:“皇上,臣妾覺得此事必有蹊蹺,貴妃身居高位,怎麼會無端陷害一個貴人,宋貴人自小畏水,又怎麼會自己跳水?這其中怕是有第三人的手筆。”

夏顏莫哦了一聲,“第三人?你覺得這第三人會是誰?”

她說著,那雙狹長的鳳眸微微張開,琉璃般的眼瞳裡含著旁人看不懂的光,似有若無的放在了說話那女子身上。

她自進了照月閣後便一直沒有認真看過這群後妃們一眼,這一眼無疑讓那後妃心生歡喜,若不是現在場合不對,她怕是已經開始整理頭上的朱釵了。

她努力按捺住心頭雀躍,臉色正經,“臣妾心裡並無準確的人選,但那人一定和宋貴人貴妃都生過嫌隙。”

這本是一句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話,但落在某些腦子靈光的人耳中卻彆有深意。

有人道:“這得罪貴妃娘娘的人多了去了,和宋貴人不對付的卻沒有幾個啊。”

而且,和宋宛白鬨得最難看的,不就是……

眾人餘光皆看向主坐上的帝王。

夏顏莫張了張嘴,正要說什麼,就聽門外一道悅耳驕縱的女聲。

“我才多久沒冒頭啊,怎麼就有人這麼離不得我?”

下一秒,夏常在便出現在門前,要笑不笑的對屋內眾人看著。

正巧跪在夏顏莫麵前的宮女心虛的眨了眨眼睛,回話的宮妃也挪開了視線。

夏顏莫道:“你怎麼來了?”

蕭雲崢跨過門檻,“再不來,我怕是就要被某些人說成罪人了。”

夏顏莫微微笑道:“哪裡會到那種地步。”

蕭雲崢不輕不重的哼了一聲,在她身邊站定,朝麵前幾人道:“方才都說什麼了,接著說啊。”

那宮妃看了看他,再看了看皇帝一臉的縱容,隻有垂下腦袋,中氣不足道:“臣妾也隻是這麼推測一下……”

蕭雲崢不屑的一扯嘴角,又對那宮女揚了揚下巴,“你呢?知道的事不是多麼?連貴妃容不下你們主子都知道了,肯定還知道些彆的吧?”

那宮女頓時跟掐著脖子的雞一樣,再說不出彆的話了。

蕭雲崢嗤笑一聲,又掃視了一圈屋內的眾人,“眾位姐姐呢,一個個來的比皇上還及時,怕是也知道些什麼吧?”

這話一出,本就坐立不安的眾人更是如坐針氈,一個個都開始後悔自己為了見皇上一麵而匆匆趕來的事。

倒是本就住得近的徐貴人坦然道。

“夏常在何必說這樣的話,宋貴人落水,我們這些做姐妹的都是傷心不已,生怕她有個好歹這才趕來關心,我們隻是後妃,不是手眼通天的神仙,哪裡知道什麼這些那些的?再說了,夏常在你前些日子不是也落了水麼,這都是宮中的第二起了,我們緊張些也無可厚非啊。”

“你!”

提到上次落水,蕭雲崢心情更是惡劣。

他英明了十幾年,奪嫡之位九死一生都贏了,結果在女人這兒著了一道,怎麼可能不憋屈!

“好了,”夏顏莫打斷了他的發作,“都過去的事,沒必要再提了。”

蕭雲崢不服的翻了個小小的白眼,隨後閉上了嘴。

眾人見著他倆這旁若無人的親昵模樣,心裡也是直發酸。

她們所有人的位份都比夏常在要高,但她們若是敢在皇上麵前這番作態,誰知道等待著她們的會是什麼。

徐貴人藏在袖子裡的手攥緊了帕子,眼裡閃過一絲陰鬱。

眾人心思紛紜之間,隻聽內殿忽然傳來女子淒厲的哭聲。

康福走到夏顏莫身邊,低聲道。

“皇上,宋貴人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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