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宛白落水之事調查得尤為艱難, 人證物證沒有不說,各宮各殿的排查了一番後也沒有任何線索,折騰來折騰去的, 後宮一片怨聲載道。
就在事情陷入焦灼之際,盈春宮有個太監忽然站了出來,說自己受貴妃指使, 把宋貴人推下了水。
周氏得知消息後驚得暈了過去,醒來後也反應過來自己這是被人陷害了,哭著跑去向皇上喊冤。
但證據確鑿,她的一麵之詞根本沒人相信, 夏顏莫看了那些所謂的證據後,當即收回了周氏的鳳印,將她貶至妃位。
再說回朝堂之上,宋宛白祖父是先皇太傅,地位超然,座下門生無數, 得知師傅的孫女在後宮受了敬國公女兒的陷害, 他們當即就做起了文章,但凡敬國公開口說些什麼,這群文人都會陰陽怪氣的扯到門楣家風上。
敬國公鬥得過一個草包駙馬爺, 卻鬥不過這群同樣在官場混了許久還喜歡咬文嚼字的老油條,被連著指桑罵槐陰陽怪氣了幾天後,終於是氣倒了。
夏顏莫派康福帶太醫去敬國公府探望了一番, 好話說幾句歹話說幾句, 恩威並施下,敬國公終於是沒了臭臉。
康福臨走前,敬國公夫人淚眼婆娑著說自家女兒不是會害人的性子, 一定是被人陷害的,言語之間都是想讓皇上還周氏清白的意思。
康福拂塵一甩,笑意不達眼底,“夫人有所不知,這後宮跟彆的地方可不一樣,就是再白的人,她進去了也得染黑咯!與其讓皇上替娘娘做主,夫人您還是好好想想娘娘這些年可有得罪什麼小人吧。”
“可……”敬國公夫人帕子攥緊了些。
“夠了!”敬國公嗬了她一聲,轉而對康福賠笑道:“婦人之言,康公公莫放在心上。”
“那是自然。”康福回笑,又對敬國公說了止步,自己在小太監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等人走遠了,敬國公夫人又止不住泣道:“這下如何是好,我的媛兒啊……”
敬國公煩不勝煩,“哭個什麼!若不是你自小嬌縱著,那逆子又怎麼會這麼不成事!”
婦人雖哭哭啼啼的,性子卻不軟弱,當即就啐了這老頭一口。
“你就胡扯!媛兒雖然嬌氣,心性卻是頂頂好的,貴為嫡女,卻從未做過什麼對庶子不好的事,反倒屢屢被她們騎在頭上欺負!她那樣都是逆子了,你那幾個賤婢生的小賤種又是個什麼東西!”
提起家裡那團烏煙瘴氣,敬國公也是一臉憋屈,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婦人越說越有氣,抹了抹眼淚,轉而惡狠狠瞪了敬國公一眼。
“當初我就說媛兒性子單純,不適合進宮,你偏不聽!現在同我絮叨這些!後院那些個心眼比石榴籽還多的,你一個不選,可勁兒逮著我的媛兒禍害!我可把醜話給你說清楚了,我媛兒要是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你也彆想過安分日子!”
敬國公臉上更難看了。
一旁的小妾見狀,眼珠一轉,忙道:“夫人息怒,老爺也是為了我們敬國公府好才……”
不等她說完,敬國公夫人當即就甩了她一耳光。
“我同老爺說話,哪有你這賤人說話的份!”
“我的媛兒若是不好過,你們的兒子女兒也彆想好過!”
一巴掌甩完,大夫人也不去看敬國公的臉色,甩袖離開。
“老爺……”那小妾捂著臉,眼中含淚,欲語還休。
“……”敬國公更煩了,也罵道:“哭什麼哭!哭哭哭!就知道哭!要哭滾自己院子裡哭!”
“一個個晦氣玩意兒!”
人都走遠了,罵的話還順著風飄了過來。
小妾站在原地,臉色發青,隻能凶神惡煞的瞪向附近看熱鬨的幾個奴才,以此找回架勢。
——
這發生在敬國公府的小插曲夏顏莫自然不會知道。
她這幾天看敬國公和彆的大臣鬥法看得十分開心,敬國公節節敗退,在朝中做事也不再像以前那樣輕鬆,夏顏莫照著蕭雲崢的安排順勢擴大了皇帝的勢力,也算有點收獲。
再說蕭雲崢,月信結束第二天,他就被藍姑姑請去了紫宸宮。
去的時候一臉懵懂,回來的時候滿臉震怒。
“你知道太後找我是做什麼的吧?!”
夏顏莫想要偽裝出一副不知情的模樣,可惜功力不夠,眼睛還沒睜大呢,嘴就已經咧起來了。
“你果然知道!”蕭雲崢大怒,“你知道還不跟我說!”
害他在那兒雲裡霧裡聽了一上午,附和了半天才知道太後這是在隱晦的催生!
他和夏顏莫之間清清白白的,拿什麼生孩子啊!
想到這,蕭雲崢臉上一片緋紅。
就算是生孩子,那也是夏顏莫給他生啊!
他堂堂一代帝王,雌居他人身下,為他人孕育子嗣,像什麼話!
夏顏莫不知道他那些彆扭的心思,隻顧著自己討饒。
“太後急著抱孫子,我又能怎麼辦,我總不能直接告訴她我們之間的事吧?”
蕭雲崢怒瞪了她一眼,“你現在是她兒子是皇帝,你說個不字,她還會說這些?”
夏顏莫無辜,“事關皇子,我要是出聲了不是更說不過去嗎?”
蕭雲崢懶得理她,哼了一聲後坐在鏡子前讓秋兒給自己拆下朱釵。
夏顏莫坐在不遠處靜靜看著。
卸了滿頭珠翠後,蕭雲崢揮退眾人,“現在我們這情況,哪裡是能說孩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