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沒有要處理的政務,但再和蕭雲崢待在一起,她覺得自己身上某個地方怕是都要爆炸了。
想到這,夏顏莫痛苦扶額。
康福站在一側察言觀色,見皇上麵色痛苦,不由擔心起來。
“皇上,您是有什麼煩心事麼?”
夏顏莫點了點頭,不等康福揣測,就說:“人啊,總是力不從心。”
比如她,心裡想做那檔子事,手卻不敢把蕭雲崢按在身子下。
這話落到康福耳中,又是另一番意味。
難道說……皇上昨晚上沒儘興?
康福偷偷瞄了自己主子一眼,見帝王正微微抬著頭,臉上的表情像是回味又像是遺憾,心裡頓時了然。
看來是真的沒儘興。
康福有些發愁,聽敬事房小太監說,昨晚上皇上和夏常在折騰到了大半夜,若如此皇上還不滿足,是不是有些太沉迷女色了些……
康福生怕這樣縱情聲色會掏空皇上的身子,當即就決定將日日都要獻給皇上的湯藥給換成滅火的。
在吩咐手下太監的時候,可巧敬事房的關德潤趕了過來。
聽到康福的顧慮,他蘭花指一翹,語氣不甚讚同。
“哎喲康公公,您這擔心的都是什麼啊!皇上現在滿心滿眼都是夏常在,在夏常在身上多花點精力不是再正常不過的事麼?”
“可是……”康福麵色猶豫。
關德潤打斷道:“康公公,現在全後宮的眼睛可都盯著夏常在的肚子呢,皇上不用點心,太後那邊都要怎麼交代?”
康福頓時了然,“是這麼個理。”
“我瞧著皇上龍體康健,太醫那邊的平安脈也是天天請,不見得會出什麼大事。”關德潤安慰康福,“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龍嗣啊。”
康福連連點頭,“是了是了,龍嗣才是最要緊的事兒。”
他說著,看向關德潤的眼神裡多了幾分讚賞和感激,“今兒若不是關公公提醒我,我怕是又要做糊塗事了。”
關德潤不卑不亢的笑了笑,“康公公這說的是什麼話,我們這些做奴才的,哪個不盼著皇上好?隻要皇上能好,彆說這一兩句話了,就是要奴才的這條命,奴才都得給啊!”
康福剛想再說點什麼,就聽殿內的帝王喊了他的名字。
關德潤連忙告禮退下,不多做打擾。
倒是個識相的,康福心道,隨即立馬邁著小碎步跑進殿內。
“皇上。”
夏顏莫嗯了一聲,沒有抬頭,隻說:“你把夏常在那仙鶴吐息的迎枕給拿出來擺上。”
康福一愣,也難得有些猶豫,“皇上,當真要擺麼?”
夏顏莫也能理解他的意思,畢竟事關皇室威嚴,不能當兒戲,可她已經答應了蕭雲崢要擺上,不然他回頭突擊檢查發現不對了還不知道要怎麼鬨。
“擺上吧。”她說。
康福心裡嘖嘖兩聲,以前那些手巧的妃子繡的好東西皇上連看都不看一眼,現在夏常在這拿不出手的東西卻還要放外麵丟人。
這要是還有人說皇上對夏常在不是真心的,他衝出去第一個撕爛那人的嘴!
康福將那迎枕放在了內殿的炕上。
夏顏莫看了好久,有些犯難,“是不是太不顯眼了些?”
康福失笑,“皇上,您隻說要擺在承德殿,可沒說要擺在顯然位置,夏常在總歸是尋不到您錯處的。”
“你不了解他,”夏顏莫搖頭,“他是個祖宗性子,你不按照他想的做,保不齊還要怎麼鬨。”
康福牙根直泛酸。
天老爺,他隻是個沒了根的老太監,怎麼就要在這聽這話?
造孽哦。
雖然心裡這麼想,康福臉上還是笑盈盈的把那引枕換了個地兒。
“這樣嘞?”
夏顏莫這才點頭,“可以,一進來就看得到。”
康福鬆了口氣,餘光瞥見一個小太監站在門口,使了個眼色示意人進來。
那小太監垂著腦袋走了進來,恭聲道:“皇上,太後想請您去一趟紫宸宮。”
夏顏莫狐疑的看了那小太監一眼,“怎麼?”
不是昨天才見過麼?
那太監道:“今兒有外戚進宮,太後想請您也去見見。”
夏顏莫心裡咯噔一聲,“是誰?”
小太監道:“是薛王一家。”
夏顏莫沒聽說過。
不過要緊的人物蕭雲崢都跟自己說過,既然沒提起,想來應當是不甚重要的角色。
被康福伺候著換了身常服,夏顏莫便乘著禦輦去了紫宸宮。
去的路上,夏顏莫不動聲色的從康福嘴裡套了不少話。
原來薛王妃和太後算得上是閨蜜,兩人關係極好,不過在薛王被派去塞外鎮守邊疆後,兩人便再也沒有見過麵,而今太後大壽,薛王妃千裡迢迢遞了請安折子,這才有了見一麵的機會。
夏顏莫聽得直嘀咕,這還真是姐妹情深啊。
“說起來,皇上您小時候還和薛王府的世子郡主們見過幾麵呢。”末了,康福道。
夏顏莫沒當回事,下了禦輦,在一片請安聲中走進紫宸宮。
紫宸宮中,太後和薛王妃正交談甚歡,便聽藍姑姑湊過來輕聲道:“太後,皇上來了。”
殿內幾人不約而同朝門口看去,就見一身形頎長的男子走了進來,氣質凜然,如竹如鶴。
離近了看,那男子更是豐神俊美,鼻若懸膽目似朗星,玉冠高束,一身繡金錦緞長袍,光風霽月。
男子走上前,朝太後請安,聲音也是說不出的清越矜貴。
“兒臣給母後請安。”
這便是當今聖上,蕭雲崢了。
太後對自家兒子是越看越滿意,見人來了,臉上的笑都多了幾分,“起來吧。”
她指向站著的幾人,“這就是薛王一家,你應當見過。”
那幾人順勢給皇上請了安。
夏顏莫點頭,聲音中含上了些隱隱笑意,不過分熟稔也不顯疏離,“不必多禮,坐下吧。”
幾人道了謝,坐下時都有些拘謹。
夏顏莫坐在太後身側,將那幾人掃了一眼,這才發現薛王一家來了五個人,除了薛王夫婦外,還有兩男一女,估計是她們的嫡子嫡女。
薛王妃相貌秀美,生下來的幾個孩子也是容貌極盛,其中一個兒子甚至有幾分像夏顏莫在國外見過一個小明星。
夏顏莫一時有些想不起到底是誰,忍不住多瞧了幾眼,就聽太後笑著說:“皇上這是瞧什麼呢?怎麼心神不寧的?”
夏顏莫噙著笑,“兒臣瞧著這位世子有些眼熟。”
太後道:“可不眼熟,你們小時候還一起玩過呢。”
那世子連忙站起,“都過去這麼多年了,皇上竟然還記得,薛回惶恐。”
夏顏莫沒說話。
太後便道:“皇上素來重情重義,記得你們這些小時候的玩伴也是應當的。”
那名叫薛回的世子笑了笑,夏顏莫總覺著那笑裡帶了些尷尬。
太後又對薛王妃道:“難為你趕了這麼多天的路,你們在京城的府邸空了十幾年了,現在再收拾也是麻煩,你若是不嫌棄,便在宮裡住下吧。”
薛王妃自然是求之不得,餘光瞥向自己的女兒。
這可是大好的機會,能不能把握住就看她了!
然而她的女兒薛靜瑤此刻卻跟傻了一樣,腦袋都要垂到胸口了。
薛王妃被氣得心絞痛。
平時不是很會討王爺歡心嗎?!怎麼今兒見著皇上太後了,就啞巴似的一句話都不說了?!
那他們一家千裡迢迢趕來京城是為了什麼?!參觀京城風土人情嗎?!
回了住處,薛王妃便把薛靜瑤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
“你若是不爭取,就得一輩子留在邊塞!”
她們薛家雖然是王府,但卻是異姓王,在塞北替皇室鎮守邊疆,日子一眼望得到頭。
薛王妃自己無所謂,卻不想這個寶貝女兒的一輩子也蹉跎在塞北。
塞北有什麼好的,冬冷夏熱,黃沙漫天,就是再尊貴的女人,在那兒也會早早老去,像缺了水的花一樣,乾癟凋零。
想到太後那張養尊處優半點不見瑕疵的臉,再摸摸自己眼角細密的皺紋,薛王妃越發堅定了要把自家女兒留在京城的想法。
“我們王府手握兵權,若你嫁給京城世家,勢必會引來皇上忌憚,唯有入了後宮,才能平安無事。”
薛靜瑤張了張嘴,似有不忿,但對上薛王妃那張神色堅定的臉,卻還是悶悶的嗯了一聲。
薛王妃又交代了兩個兒子幾句,這才讓他們離開。
三兄妹出了房間,確保著薛王妃聽不到聲音了,薛回這才開口。
“三妹,你是不是不想嫁給皇上?”
薛靜瑤當即反問道:“為什麼非要嫁給皇上?!難道我不能自己做主麼?”
大哥薛放皺了皺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裡輪得到你來做主。”
薛靜瑤重重哼了一聲,說了句大哥老古板。
薛放道:“你就是看那些個話本看野了心,回去我便給你燒了!”
“大哥!”薛靜瑤抗議喊了一聲,隨即又惆悵的歎了口氣,“也不知道我這次能不能回塞北。”
她正是十五六歲如花一般的年紀,難道就要在這死水一樣的後宮度過餘生了麼?
薛回好奇,“你為什麼不想入宮?那安如玥可不是這樣。”
“安如玥是個沒腦子的,難道我也一樣麼?”
三人穿過長廊,薛靜瑤那張明豔的臉在光影斑駁下染上了一絲淺薄的不屑,“皇上脾氣暴躁,行事霸道,非我良人。”
薛放冷笑,“以你那跳脫性子,誰都不是你的良人。”
“大哥!”薛靜瑤氣的跺腳,抬手就要去打他。
薛回見怪不怪的擋在兩人中間。
“我今兒見著皇上,倒是覺得皇上變了許多。”
薛靜瑤不以為意,“保不齊就是在太後麵前裝模作樣的呢?反正我不想給他當妃子。”
“這可由不得你。”薛回無奈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