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第 42 章 該用就得用(2 / 2)

宋宛白被氣的臉青青紫紫紅紅黑黑的,臉色比染坊裡的布料顏色還要繽紛多彩。

路過的幾個宮妃都不約而同的停住了腳步,饒有興致的看起了戲。

察覺到眾人眼中的鄙夷和奚落,宋宛白心裡一陣憤恨。

若不是她們沒用,隻知道袖手旁觀,夏氏又怎麼可能在後宮中活的如此瀟灑得意!

她強壓下眼裡的嫉妒,轉而譏笑道:“夏常在這話說的,我聽聞你這幾日天天來給太後請安,前些日子太後大壽還送了一副大禮,你這般大獻殷勤,怎麼太後還沒給你封個貴人當當啊?”

“再不封,等著夏常在失寵了,跟我們見麵可就要行禮了。”

V-2

夜裡夏顏莫趕到鐘秀宮時,見到的是嘴巴鼓得跟小醜魚一樣的蕭雲崢。

夏顏莫真的是要被笑死了,“我聽說你又跟宋宛白對上了,怎麼,這是吵輸了?”

“我才沒輸!”蕭雲崢飛快道,語氣很是得意,“我才不會連她都吵不過呢。”

夏顏莫曆史學的還算不錯,野史和宮鬥劇也都看了不少,但還是頭一次見到這麼熱衷於和自己後妃吵架的皇帝,不由扶額。

“你總和她吵,小心被她給帶笨了。”

蕭雲崢瞪了她一眼,“好端端的,你彆咒我!”

夏顏莫笑了出來,這人。

蕭雲崢忍著脾氣將人拉到軟榻上坐著,又抬手給她捏了捏肩膀,頗有些溫柔小意。

夏顏莫心驚肉跳,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這話她還是知道的。

她躲過蕭雲崢的手,警惕的望著他,“你又想乾嘛?”

蕭雲崢勾唇一笑,笑容裡滿是順從乖巧,搭上那張粉白黛黑清麗秀美的小臉,更是叫人心生憐愛。

可惜臉是乖的,用著這張臉的人卻是個壞的。

“我都服侍你這麼久了,唯一一次晉升還是太後給我升的,你呢?你就沒什麼表示嗎?”他說。

提到位份的事,夏顏莫也是一個頭兩個大。

當了皇上她才知道什麼是前朝和後宮密不可分,後宮種種雖然隻是皇帝的家事,但朝臣們的眼睛可都緊緊盯著呢,尤其是那些女兒就在宮中的大臣,後宮有什麼動靜,他們第一個知道。

沒動他們的利益還好,要是動了,他們鬨得比誰都厲害。

周貴妃和安如玥的事早就讓她清晰的認識到了這一點。

今天給夏氏升貴人,明天的奏折裡必定就有勸皇帝不要專寵的,想到那個場景,夏顏莫就有些抗拒。

她到底還是一條怕麻煩的鹹魚。

見她這麼不配合,蕭雲崢有些不滿,“難道我就真要跟宋宛白那賤人說的一樣,當一輩子常在?”

“話哪是這麼說的……”夏顏莫弱弱反駁。

“我不管!”蕭雲崢說出了自己耍賴撒潑的經典字經,“你給我升!給我升!”

這次他的決心很強,任由著夏顏莫怎麼哄,怎麼逗,最後都是那一句話。

“我不管,給我升!”

給夏顏莫弄得神經衰弱,夢裡都是蕭雲崢拿著木魚在她耳邊一刻不停念這句話的情景。

第二天明明是休沐,夏顏莫卻因為害怕蕭雲崢再念叨,一大早就溜回了承德殿。

“皇上,您對夏常在一片真心,怎麼就……”康福在禦輦一側欲言又止。

夏顏莫揉了揉眉心,“朕也想給他升,隻是這事沒這麼簡單。”

夏氏伺候皇上已有幾月,連孩子的影都沒抓到,極易被人詬病,更彆說夏氏專寵已久,本就是眾人的眼中釘,他們不除之而後快已是萬幸,又怎會眼睜睜看著她步步高升。

再說了,夏氏家世不高,貿然晉升,後宮前朝隻會是一片反對。

太後雖然能說上幾句話,但也是個不管事的,說服不了前朝大臣,也安撫不了後宮眾妃。

康福在皇帝身邊伺候了許久,對其中的彎彎繞繞自然也是有幾分了解,見皇上犯愁,眼珠子一轉,計上心頭。

“前些日子夏常在不是還給小郡主求了情嗎,薛王一家應當是記著這份恩情的……”

被這麼一提醒,夏顏莫也幡然醒悟。

是啊,薛王一家的恩情,此時不用更待何時。

但僅僅是在皇帝麵前求個情,分量怕是不夠。

夏顏莫摩挲了兩下指腹,隨後對康福吩咐道:“你今兒夜裡去薛王府走一趟。”

——

是夜。

薛王府的大門被敲響了。

門仆打開門,便見一個穿著蟒袍的太監手捧拂塵,笑眯眯道:“王爺可在?”

得知宮裡來了人,薛王府上下頓時亂成一團,薛王剛準備睡下,聽到消息忙不迭就爬了起來。

“康公公!”見來人是皇帝身邊的康福,薛王更是誠惶誠恐。

康福笑著回了個禮,道:“深夜前來,王爺可彆怪雜家擾人清夢啊。”

薛王忙道:“這是哪兒的話!”

康福跟著客套了幾句,這才佯裝無事的將在場眾人打量了一圈,“怎麼不見小郡主?”

薛王心裡一驚,卻也老實答道:“那逆子前些日子做出那樣大逆不道的事,即使夏常在求情、皇上網開一麵留了她一命,但家法還是不能少,這幾日她都在閨房養傷呢。”

康福暗暗哎喲一聲,心道不愧是武將,哪怕是女兒都說打就打。

薛王將人請到正堂坐下,命人看了茶,這才問道:“不知康公公深夜前來,所為何事?”

康福緩緩嘬了口茶,放下茶盞後才悠悠開口,“也不是什麼大事,隻是聽聞最近王爺王妃在為小郡主相看郡馬?”

薛王心裡一個咯噔,皇上這是什麼意思?派康公公來敲打他們?

見他麵色不對,康福不再賣關子,“王爺王妃一片苦心,皇上都看在眼裡,這才特意派奴才來絮叨幾句。”

說是絮叨,但康福之後的一番話卻讓薛王睡意全無。

“皇上素來仁厚,小郡主那日雖然頂撞了皇上,但皇上並未放在心上,隻說郡主性子歡脫,適應不了後宮生活,若是進宮了,隻會白白磋磨青春芳華。”

“雖說小郡主不能入宮,但皇上看在太後的麵子上,也有幫小郡主相看如意郎君的意思。”

薛王頓時喜上眉梢,“此話當真?”

康福也笑道:“雜家還會騙王爺麼?這可都是皇上的意思,再說了,若不是皇上點頭,夏常在那寫著幾個青年郎君的名字的紙哪裡能送到王妃手裡啊!”

“是了……”薛王被說得一陣激動,兩手來回搓動,“這……這是好事啊!臣明日便入宮覲見皇上,謝主隆恩!”

康福連忙攔道:“王爺莫要激動,雜家這夜裡來,為的就是不引人注意,您現在這身份,再張揚可就是樹大招風了。”

薛王被樹大招風四個字敲醒了腦子,一時也覺察到了自己的失態,“也對……公公放心,這事兒我一定不會傳出去,全憑皇上做主。”

康福滿意點頭,又看向一旁的薛放,“世子也到了要相看姑娘家的年紀了吧?”

薛王點頭,“已經在相看了,可惜我們常年生活在邊塞,也不知京城哪家的姑娘願意跟我們過去。”

他這大老粗的話說出來後才反應過來自己有埋怨邊塞生活艱苦的嫌疑,忙解釋道:“公公,我的意思是……”

“王爺的意思雜家都明白,”康福笑著打斷他,“王爺一家鐵血丹心,忠君報國,皇上心裡都記著呢,不然這次夏常在提起小郡主的事,皇上也不可能又想到世子啊!”

薛王又是安心又是尷尬,訕笑了兩聲沒說話。

康福道:“世子的事兒您也彆太擔心,不說王妃和太後、小郡主和夏常在的關係,單單是世子爺幼年陪伴皇上的那些情分,皇上就不會虧待了!”

薛王後知後覺的聽懂了什麼,沉吟不語。

康福該說的都說了,起身告辭。

王府眾人將人送走,關上門又合計了起來。

“皇上這是什麼意思?還要給大哥指婚?”薛回滿臉的意外,怎麼都想不到這麼大的餡餅一下子就砸了兩個在他們頭上。

“蠢貨!”薛王拍了下他的腦袋,“皇上這是讓我們好好伺候著夏常在,等夏常在滿意了,才有指婚的事!”

薛回一愣,“這又怎麼跟夏常在扯上關係了?”

一共也沒提到幾句的人,怎麼就成主角了?

“你這傻孩子,”薛王妃無奈的搖了搖頭,“夏常在什麼身份,哪裡能跟皇上太後相提並論,若不是皇上示意,康公公何必一而再再而的提起?”

她說完,也有些後怕的拍了拍胸脯,“還好夏常在是個寬和性子,若不是,靜瑤那般頂撞,皇上怕是早就心生不滿了……”

薛王想了想,對她說:“你明兒挑些好東西送進鐘秀宮,就說是靜瑤衝撞了她的賠禮,再謝她求了皇上賜婚的事,這個人情我們薛王府承下了,以後若是有什麼難處,隻管開口。”

薛王妃一驚,“王爺,哪裡需要做到這種地步?!便是真給靜瑤挑了個極好的相公,我們多送些寶貝就是了,何苦還要跟後妃扯上關係……”

他們薛王府可是戍守邊關手握重兵的權臣啊,一個人情的含義可不簡單。

薛王搖了搖頭,“你不懂,靜瑤的婚事是小,放兒的婚事才是大的啊……”

薛放是薛王嫡長子,他的夫人便是日後的薛王妃,皇上想薛王府生還是死、榮還是辱,在這上麵做點文章就是了。

走到這個位置,多少人等著他掉下馬,縱使沒有二心,隻要龍椅上那位一個示意,照樣會有一群人不分青紅皂白的撲上來啃噬他蠶食他。

權臣不易,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生殺予奪,都是主子一句話的事。

想到前些日子大長公主府的鬨劇,薛王胳膊上都冒出了一層雞皮疙瘩。

“皇上現在是天子,不是小時候和你們一起玩耍的皇子了,君心難測,在京城,我們都得小心著點。”他又叮囑了自己兩個嫡子幾句。

薛回和薛放齊齊點頭,臉色都是同樣的凝肅。

他們自幼年離開京城後就一直在塞北生活,當慣了塞北的地頭蛇,現在回了京城,被帝王如此敲打一番,也意識到京城終究與邊塞不同。

是條龍得盤著,是隻虎得臥著,京城不是他們可以放肆的地方。

回想起那日在紫宸宮見到的年輕帝王,眾人隻覺那俊美無儔的聖顏此刻都覆上了一層權勢的暗影,陰鷙攝人。

連在腦中多想片刻都是褻瀆和不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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