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 46 章 汪汪汪(1 / 2)

說是要徹查, 但明照寺人多手雜,又因為皇帝的到來而人仰馬翻了好一段時間,寺裡魚龍混雜, 什麼人物都有。

在這種情況下,想調查出紅月的來曆和幕後指使,難度可想而知。

更彆說伍元又不是不知道真相到底是怎麼回事, 既然跟自家陛下扯上了關係,那他就必須得渾水摸魚。

皇帝在明照寺裡待了三天, 伍元裝模作樣的查了三天, 最後什麼都沒查出,一群人無功而返。

宋太傅氣得腦袋都歪了,念經祈福的時候也心浮氣躁得很, 又被敬國公一派的人好一番口伐筆誅。

宋太傅先前何等心高氣傲文人風範, 現在被眾人當個笑話指指點點,又如何能受得了?

原本精神矍鑠的一個老頭,幾天內便肉眼可見的蒼老了不少。

夏顏莫看在眼裡,偶爾還會出聲安慰幾句,說什麼朕相信太傅為人之類的場麵話。

宋太傅感動歸感動, 內心的憂慮卻半分不減。

有些事就算皇帝不計較,某些心懷鬼胎的人也不會放過, 現在皇帝還能對他說幾句好話, 等有心人攛搗幾句,再是什麼態度可就說不準了。

宋太傅想到那種場景,越發傷感。

倒是某些精明的下屬看出了不對, 猜測道。

“您那日出事,皇上龍顏大怒,下令嚴查, 但這幾日什麼都沒查出不說,皇上還是這番態度,難道您沒看出有什麼不對麼?”

宋太傅坐在榻上,麵色深沉:“你的意思是……”

“皇上怕是早就知道了些什麼。”

太傅這幾日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被如此提醒後才反應過來皇上這幾日確實態度異常,心裡頓時涼了半截。

“我待皇上忠心耿耿,皇上為何如此對我?!若是嫌我礙眼,大可直接讓我告老還鄉!”

那下屬生怕這話被彆人聽去,忙道:“太傅慎言!”

又說:“太傅想岔了,這事兒皇上雖然知道,但這幕後黑手,應當另有其人。”

宋太傅抹了把臉,寒聲問道:“那又是誰?”

下屬私下查了多日,也算有了些眉目,湊到宋太傅耳邊,低聲說了敬國公的名字。

宋太傅登時大怒,“那老不休的,我就知道是他!”

他和敬國公素來不和,出事的第一時間他就猜到了敬國公頭上,但苦於沒有證據,這事又有皇上插手,他便隻能等皇上給自己一個清白。

現在皇上的態度不明,敬國公安然無恙,倒是他自己被折騰得半死。

宋太傅一番發作後才平靜下來,轉頭道:“皇上這是顧忌著敬國公的勢力,想包庇一回啊。”

那下屬猶豫了半天,才將自己的想法全盤托出。

“前些日子卑職便說過,敬國公失勢雖然於我等有益,但您彆忘了,皇上還在我們頭上呢。”

“您在兵部戶部都安排了我們的人,那皇上的人又該如何?皇上繼位已有一年,不再是先前那個有商有量的主子了,先前他容得下我們,而今可就不一定了。”

宋太傅是三朝重臣,一直沒把那剛即位的新帝放在眼裡,而今著了道,又被這麼一頓提醒,陡然如夢初醒。

仔細回想自己這段日子的所作所為,也是滿身冷汗。

“卑職聽說,前陣子您孫女落水之事,其實同周家並沒有關係。”下屬問。

宋太傅輕輕頷首。

下屬便道:“這事兒太傅與卑職皆是心知肚明,那皇上又如何不知?明知周妃無辜卻依舊要對她下手,甚至不追究真凶,您想想是為什麼?”

“皇上可不是看您順眼,這才由著您在朝堂上那般打壓敬國公的。”下屬說的意味深長。

先前是敬國公倒黴,現在是他倒黴,皇上若是一個不高興,誰都有可能遭殃。

宋太傅回過味來,撫著胡子的手有些發顫。

——

臨到離開明照寺的那天,宋太傅已然老實不少,甚至還主動請纓要在明照寺多留幾日,說是自己雖遭人陷害出了這種醜事,但也應當以江山社稷為主,自己這幾天都沒有誠心禮佛,著實辜負了皇上為天下蒼生著想的一片仁心。

夏顏莫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宋太傅隻覺得自己一把老骨頭在那近乎冷厲殘酷的視線下無所遁形。

新帝果真不是常人,這才僅僅一年,竟成長到了如此恐怖的地步。

等到宋太傅手心都要出汗了,夏顏莫才悠悠長歎了一聲。

“宋卿有心,既如此,你便替朕留下吧。”

說完,她便坐輦離開了。

宋太傅心頭一鬆,後知後覺自己這急流勇退的決定沒有做錯。

若是不順著皇上的意思來,皇上可就不會給他這個麵子了。

想到皇上臨走前說的“替朕”二字,宋太傅緩緩呼出一口濁氣。

——

夏顏莫自明照寺回了皇宮,並沒有如往常一般第一時間去找蕭雲崢。

無他,怕死。

夏顏莫這廂在承德殿沒事找事的批閱奏折,那邊蕭雲崢在鐘秀宮左等右等了半天都沒等到人,不免又是一頓發作。

秋兒勸道:“主子您這麼急做什麼,皇上怕是手頭有什麼急事,這才沒趕來。”

蕭雲崢圍著桌子來回轉,聽了這話,道:“她手頭能有什麼急事?”

難處理的奏折都是他在看,不好動的人都是他在動,她能有什麼急事!

秋兒臉上露出了不甚讚同的表情,“主子,皇上畢竟是皇上……”

蕭雲崢癟了癟嘴,又朝大殿門口看了幾眼。

秋兒總算是察覺到了他這異常躁動的情緒,納悶道:“主子,到底是怎麼了?”

蕭雲崢先是搖了搖頭,不想多說惹她起疑。

但忍了又忍,實在忍不住了,這才說:“我擔心她被外麵的狐媚子給迷住了!”

他的聲音不小,還挾裹著不容忽略的怒氣,聽得秋兒直發笑。

“主子又在瞎想了,皇上對您一心一意,連宮裡彆的娘娘都沒多看過幾眼,又怎麼會被外麵的女人迷住?再說了,皇上去的可是明照寺!寺廟裡能有什麼女人啊?”

什麼不敢看彆的娘娘,她還說彆的女人身子軟呢!

要不是他看的牢,這人眼珠子怕是都要黏在彆人身上!

想到隱龍衛傳回來的那件事,蕭雲崢更是坐立難安。

寺廟沒女人,但是有狐狸精啊!

秋兒見狀,又安撫了幾句。

“你不懂!”久久等不到人來,蕭雲崢話說得咬牙切齒,“家花不如野花香,她這麼久不來,必定是看上彆人了!”

秋兒都被她這風聲鶴唳的模樣弄無語了,“怎麼可能……”

“我不管!”蕭雲崢大喝一聲,“秋兒,走!我要見皇上!”

山不來見我,我便去就山!

秋兒腦子還沒反應過來呢,手就條件反射的給人收拾好了。

主仆倆風風火火趕到了承德殿。

夏顏莫聽到鐘秀宮那位來了的消息,險些沒往桌子下麵鑽。

康福稟告完就退下了,很是貼心的給倆位主子留了獨處辦事的空間,抬眸和站在門口的秋兒對視,二人眼裡都是一陣欣慰。

這對小情人可算是見麵了。

小情人之一的蕭雲崢走進殿內,就見夏顏莫垂眸看著手中的奏折,神色異常認真,像是遇到了什麼值得嚴肅對待的事一樣。

要不是他這芯子才是皇帝,他說不準還真被糊弄過去了!

看著她攥得很緊的手,還有僵直的後背,蕭雲崢冷笑一聲。

“就這麼忙啊,連我那兒都不去了?”

夏顏莫咳咳兩聲,視線壓根不敢對上,“這不是剛回來麼,事情多也是應該的……”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某人略帶嘲諷的嗬了一聲。

夏顏莫微微抬頭,恰好就對上了蕭雲崢那雙陰惻惻的眼。

“不過你都親自來了,這些奏折自然是要放後麵看了,什麼都沒陪你最重要。”夏顏莫話鋒一轉,笑得很是諂媚。

蕭雲崢嗤笑,“陪我?我看你是躲我都來不及吧?”

夏顏莫硬著頭皮為自己狡辯,“哎呀,我什麼時候躲你啦,你又在胡思亂想……”

“嗷嗷嗷!彆掐彆掐!”她嚎叫著拿手擋住了自己的大腿。

蕭雲崢沒收手,隻懸懸放在她胳膊上空,預備著再次下手,“你是不是被外麵的狐狸精給勾掉魂了!”

“怎麼可能!”夏顏莫飛快的反駁,麵色那叫一個篤定,“你不要瞎說!什麼狐狸精有你勾人啊!”

“你正經點!”蕭雲崢被她最後一句話弄得紅了臉,伸手又擰了下她的胳膊,但動作匆忙,也不怎麼痛。

夏顏莫知道他最扛不住自己那直球的甜言蜜語,正色道:“我很正經!我這幾天在外麵,天天都想阿雲!”

蕭雲崢橫了她一眼,見她那恨不得對天發誓的模樣,耳朵又不爭氣的熱了起來。

這女人!

放蕩!

隻知道嘴上說好聽話!身體上也不見有什麼行動!

這人平時見到自己都要牽手和擁抱,現在卻恨不得躲著走,想到這,蕭雲崢又來了脾氣。

“你就嘴甜吧!我才不信!”

想他信,就得有所表示!

比如抱抱親親什麼的……

夏顏莫早就猜到小皇帝不會這麼好應付,也得心應手的給出了另一種意義上的表示。

她打開禦案上擺著的匣子,從裡麵拿出了一個東西。

“這是什麼?”蕭雲崢狐疑的看她,一雙杏眸裡瀲灩著清澈的眸光,有幾分天真無瑕。

夏顏莫嘿嘿笑,“這可是我專門給你求的佛珠,你帶在手上,保你一生平安無災。”

她話說完,走到她身邊的蕭雲崢也看清了那佛珠的真麵目。

圓潤飽滿的珠子由紫紅色的小葉紫檀木製成,泛著淡淡的清香,一眼便知價值不菲。

“我在廟裡念經的三天一直帶在身上,就想為你沾點佛光。”

蕭雲崢心裡感動,嘴上卻硬邦邦的,“朕乃真龍天子,這點東西有沒有都是一樣。”

夏顏莫點了點他的鼻子,溫和的笑裡帶著些許無奈寵溺。

“小傻子,這可是你的愛人親自為你求的,意義不一樣。”

蕭雲崢被說得羞意遏製不住,臉上跟火燒雲一樣,紅得厲害。

“你……你去明照寺是為江城百姓祈福的!一心二用,小心被佛祖發現了,讓你不能得償所願!”他小聲嘟囔,不肯輸了氣勢。

夏顏莫笑的不行,拉過他的手給他帶上。

“這白的,嘖嘖。”夏顏莫看著他的手腕搖頭感慨,“皓腕凝霜雪。”

蕭雲崢翻了個白眼,“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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