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伊麗莎白號的螺旋槳真的被異物纏住,那也不是她一個體弱的女孩子該下去的地方。
負責維修的船員下水都要準備氧氣筒和工具包,明穗香什麼都不帶直接跳下去,怎麼看都是自尋死路的行為。
她白天才嗆過水,身上還有傷。
按理說也該對大海有點陰影,可明穗香跳下去的時候,沒有半點猶豫。
他想要抓住她,卻沒有抓住她。
他不想答應什麼事後再去救明穗香的請求,卻沒辦法拒絕她。
中原中也甚至不知道自己還在等什麼。
經驗豐富的船員都說這時候下水十死無生,就算是在明穗香剛跳下去的時候撈人,風雨和海浪這樣大也不可能撈得著人回來。
她可能會永遠葬身海底。
“在等明穗香嗎?”煉獄杏壽郎雙手環胸,站在他身側的位置,眼神炯炯大聲道:“我們一起等她回來吧!正好我有很多問題想要問她!”
你小子叫她什麼呢!
中原中也目光一橫,瞪向煉獄杏壽郎,語氣壓得很低:“你們很熟嗎?”
他之前就發現了。
明穗香的刀和煉獄杏壽郎的刀一樣都對食人鬼有特攻,普通的匕首子彈很難給鬼造成什麼實質性的傷害。
隻有他們的刀是特彆的。
他們可能很早就認識,關係還相當不錯的認知如同一大桶的檸檬水兜頭向中原中也澆下去。
他整個人都在泛著酸溜溜的味道。
“不熟!”
煉獄杏壽郎乾脆利落回答。
“……不熟你為什麼要直接叫她的名字?”
中原中也無語,心頭莫名泛酸的鬱氣散去不少。
“因為主公大人告訴我,甘露寺不太喜歡自己的姓氏。”解決船上的食人鬼以後,煉獄杏壽郎已經用鬼殺隊內部聯絡的發信器聯係產屋敷耀哉,彙報船上的情況和甘露寺明穗香的出現。
她手背上的藤花雕,刺著他從未聽聞過的貓之呼吸。
不過主公大人告訴他,很久以前鬼殺隊是有貓之呼吸的劍士。
雖然煉獄杏壽郎對於明穗香的來曆仍有很多的疑問,但毫無疑問她也是鬼殺隊的同伴。
“而且我認識兩個甘露寺,”他神色凜然,不夾雜半分私情:“總要在稱呼上區分開她們。”
一個是他以前帶過的繼子,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他們之間都有一段師徒的緣分。
一個是今天才認識,身份來曆不明的鬼殺隊同僚。
理論上,煉獄杏壽郎要區分兩個不同的甘露寺,改變他曾經教導過的甘露寺蜜璃的稱呼方式更好。
但主公大人又提到明穗香不太喜歡自己的姓氏。
煉獄杏壽郎沒想太多,乾脆直接稱呼她的名字。
他的眼睛炯炯有神,直視前方的大浪,反問道:“你們很熟嗎?”
“……不熟,”煉獄杏壽郎的問話不帶什麼特殊的含義,但中原中也心頭莫名憋屈得慌,道:“我們是今天才認識的。”
“我也是!”肖似貓頭鷹的青年擲地有聲。
不是……
這家夥說話為什麼能這麼……
不知道該用無懼無畏、精神十足形容,亦或是說什麼都給人一種中氣十足,十分精神的感覺。
莫名覺得跟他較勁是件很蠢的事。
中原中也吐出一口濁氣,姿態放鬆許多,平靜問道:“你覺得她會回來嗎?”
他立刻反問:“誰?”
“甘露寺啊!”中原中也差點被他逼得炸毛,道:“我們剛剛不是一直說的她嗎?”
煉獄杏壽郎神色不見半點歉意和羞愧,回答:“我覺得她沒問題。”
“她不是會隨便尋死的人,敢在這時候下去,必然是有什麼把握在身。”
中原中也心頭一動,低聲問道:“她的把握是什麼?”
醫生都說她天生體弱,需要好好靜養身體。
就算明穗香擅水,自信自己能平安回來,可平靜的大海和正經曆著暴風雨的大海,完全不能相提並論。
夜裡的能見度太低了。
經驗豐富的船員下去都不一定能看清情況。
“不知道!”煉獄杏壽郎再次中氣十足回答。
中原中也側頭看他,心情十分複雜。
這家夥是怎麼在什麼都不知道、不清楚的情況下,肯定明穗香能平安回來。
“……快要天亮了吧?”中原中也摸出口袋裡的手機,按一下沒有反應,再按一下也沒有半點反應。
估計是長時間放在口袋裡,雨水泡著給弄壞了。
煉獄杏壽郎抬頭看向天空,烏沉沉的黑雲看著天際都要落下一般,想要依靠天色判斷日出的時間是不可能了。
不過離開船艙之前,他有看過一眼時間。
“快四點了,夏季天亮得早,再過半個小時,太陽就要出現了。”
而此時的明穗香還沒有浮出水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