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獄杏壽郎的聲音不僅喚回中原中也跑遠的心思,更引起了明穗香的注意。
她眼睫輕顫一下,盈盈抬眸看向中原中也。
一雙圓潤下垂好似貓兒的淺金色眼睛安靜看著他,清晰倒映出中原中也神色間的少許慌張。
“……沒有,”他狼狽又慌亂轉開視線,錯開眼神不去看明穗香的眼睛,不知道在向誰解釋:“我隻是在想事情。”
匆忙回避的視線一下轉到地麵深紅的地毯。
他們都穿著配合西裝的皮鞋。
唯有一雙白生生的腳踩著深紅的地毯,微微陷入其中。
黑色的西裝褲腿稍短,露出一截腳踝。
白皙纖細透著幾分拘謹,腳趾微微收緊後退半步的站姿。
中原中也愣了一下,再抬頭看向明穗香才發現看似乖順的少女,實則是在緊張的。
她有點戒備醫生和煉獄杏壽郎。
雖然麵上不顯,但明穗香的站姿和小動作都隱隱帶著回避的意思。
中原中也想了想,道:“煉獄,你可以幫我去找船員要一條毛毯嗎?”
“沒問題!”煉獄杏壽郎乾脆應下。
爽朗的青年一如外表,答應了中原中也,立馬轉身邁著大步走出房間。
他再看向明穗香的腳,後退的半步稍稍挪前一點,緊張縮起的腳趾也放鬆不少。
腳白得過分,指甲蓋卻泛著淺淺的粉色。
腳踝細細一截,動一下腿褲管晃動著擦過腳踝。
明穗香的腳後退半步,又回到隱隱防備的站姿。
中原中也下意識回頭看向身後。
煉獄杏壽郎出去找人,沒這麼快回來。
而醫生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了。
“中也先生?”明穗香不自在地後退半步,開口轉移中原中也的注意力:“謝謝你的衣服……”
就算一開始沒有注意到中原中也的視線。
時間一長,她也不可能什麼感覺都沒有。
白天的她,的確沒有晚上的她對視線敏感。
但也不至於有人一直盯著她的腳,她什麼都感覺不到。
她不知道中原中也在看什麼。
但她沒有穿足袋,褲腿也比平時穿的和服短上一截,實在不習慣有人一直盯著她的腳下。
明穗香寧願中原中也看著她的臉。
臉上的表情,她很自信不會露出什麼破綻。
但中原中也一直盯著她的腳下……
真的很讓人茫然。
“啊……沒什麼,”中原中也醒過神,這回明穗香是不自在他的視線。
他低咳一聲,扭頭轉開目光:“衣服不太合身,先將就著穿一下吧。”
不知道算不算男人都有的劣根性。
看見喜歡的女孩子穿著自己的衣服,心裡總會生出幾分異樣的情緒。
興奮?激動?
搞不懂,他的腦子和心跳聲一樣瞎蹦躂,亂得烏七八糟。
中原中也甩了甩頭,拋開亂七八糟的思緒,儘量以平靜的語氣說道:“伊麗莎白號正在和救援的船接洽,大概再過一個小時,我們會換去彆的船回橫濱。”
十五天的環太平洋之行是不能再繼續了。
港口黑手黨要接觸的川田議員也被食人鬼當作殺雞儆猴的對象丟了性命,不過好在他帶上船的東西,他們都到手了。
任務完成,自然也不必在乎伊麗莎白號是否開夠十五天。
明穗香溫馴點頭,乖乖應一聲:“好,我知道了。”
好乖的樣子。
他看著明穗香披著濕漉漉不時往下滴水的長發,忍不住問道:“頭發……為什麼不吹一下?”
“吹一下?”明穗香迷茫回望他。
“頭發一直濕著會感冒的,”中原中也翻出浴室的吹風筒,插上電遞給明穗香,道:“快點吹乾,你的頭發都要把衣服弄濕了。”
要不是有浴巾墊著,明穗香身上的衣服很快又會被弄濕。
她雙手捧著接過吹風筒,懵懂地擺弄一下。
鬨不明白要怎麼用這東西吹一下頭發。
明穗香猶豫一下,問道:“中也先生,這個……要怎麼用?”
“這裡往上推一檔是冷風,再往上一檔是暖風,熱風是最高一檔,不要一直對著頭發吹,”中原中也沒多想什麼,彎下腰指著吹風筒的開關,道:“先把頭發吹乾,要是後背已經被弄濕了,等下可以再換一身衣服。”
“好……”
明穗香試探著推一下開關,風口呼呼吹出的熱風帶著燙手的溫度。
她嚇了一跳,好似見到陌生事物的貓咪,差點把吹風筒甩了出去。
“不要一下子推到最高的熱風,”中原中也有點無奈,幫她調整到不會燙手的暖風,放低的聲音帶著幾分溫和道:“快吹吧。”
他倒不奇怪明穗香沒什麼常識和日常生活的經驗。
畢竟醫生都說了。
明穗香失憶了。
肯定是因為失憶才忘記怎麼用吹風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