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以言用文件擋著嘴巴小聲追問:“就是順不順眼啊,性格怎麼樣啊,有沒有眼力見啊,沒有跟你提什麼過分的要求吧?”
沈玄默神遊了片刻,被元以言用力戳了一下胳膊才回過神,笑了一下,說:“長得確實好看。”
元以言愣了一下,隨即有點氣結。
虧著他還擔心了好久來著,合著他問了那麼多問題,沈玄默就光記著一個“順不順眼”了。
就這麼一會兒,沈玄默已經快步走出去好遠,叫住前麵一個員工,讓他回去之後儘快把方案修改一下,在下周一之前發給他。
元以言跟上去之後,沈玄默還在跟人聊著怎麼修改的問題。
一路走到樓下,好不容易才分道揚鑣,元以言壓不住好奇,還想再追問,就見沈玄默看了眼時間,說他今天就提前下班了。
元以言問:“你乾什麼去?”
沈玄默說:“接小男朋友吃飯啊。”
元以言:“……你這改口改得還真快啊。”
昨天還對這個稱號各種不適應呢。
沈玄默理所當然地說:“做戲當然做全套。”
元以言:“那什麼時候帶出來給我們看看?正好幫你慶祝慶祝,免得你媽懷疑。”
沈玄默想也沒想就拒絕:“過段時間。他膽子小,等他適應一段時間再說。”
“……”
元以言看向沈玄默的眼神越發微妙。
要說沈玄默因為自己抹不開臉那還正常,麵對互損多年的好友卻沒必要找這種借口。況且沈玄默那臉皮厚得堪比城牆,小男朋友都已經找了,怎麼可能不好意思見人。
除非他說的是真話,他是真怕那人被嚇跑了。
元以言又想到剛剛沈玄默脫口而出的“長得好看”,不由撓了撓下巴——有情況。
沈玄默不會是真的見色起意了吧?
可惜元以言沒來得及再追問,沈玄默揮了下手就已經走遠了,擺明了沒準備帶他去見人。
越是這樣,元以言就越抓心撓肝地好奇。
這才見了第三麵吧……
元以言眼睛忽的一亮,掏出手機打電話給另一位好友,約他出來吃午飯。
剛出差回來的朋友剛放下行李,又風塵仆仆地打車到公司附近的快餐廳吃飯。
剛進門點了菜,元以言就勾過他的脖子,小聲問他:“你之前不是跟玄默一起見過那個姓顧的嗎?到底長什麼樣子?天仙下凡?”
朋友最近出差忙得腳不沾地,還沒來得及打聽到這些天的新鮮八卦,聞言苦思了許久,才在元以言的諄諄誘導下回憶起了一些畫麵。
“顧、顧什麼衣的?我就見過那一次。”朋友冥思苦想,“沒什麼太深的印象了,就記得看起來怪可憐的。”
畏首畏尾,視線亂飄。
五官生得是不錯,皮膚又白,但就是太小家子氣。
好像誰都能上去踩一腳的受氣包。
朋友說得委婉,但仍不解其意:“你問他做什麼?”
元以言眉頭緊鎖,震驚之餘還有點不敢置信:“玄默竟然喜歡這一款的?”
-
“長得就很像受氣包”的顧白衣又被人找了麻煩。
上班時間一切順利,最近正值旅遊高峰,到飯點的時候店裡座無虛席,所有人都忙得腳不沾地,人多又忙,也沒什麼人顧得上找茬了。
但快要下班的時候,麻煩就找上門了。
一個同事特意跑到更衣室找顧白衣,給他塞了一把零錢,拜托他去一家小店裡買兩小瓶自釀酒,隔天上班帶過來就好,說是經理要求的,有客人要。
這個同事隔天休息,原本的“顧白衣”又是逆來順受的性子,經常被人叫去跑腿。
所以顧白衣起初並沒有懷疑。
這家店的經理對他還算不錯,顧白衣想著順路便應了下來。
結果按著導航地址七拐八繞地走進偏僻的小巷之後,顧白衣終於意識到了一些不對勁。
走至最後一個拐角處,他聽見一陣壓抑的喘息聲,腳步一頓。
旁邊就是一家小店,但磚瓦碎屑簌簌地往下落,窗戶缺了一個角,僅用十幾年前的舊報紙糊著。
一看就是已經廢棄很久了。
顧白衣退出導航,轉身就走。
三個人從拐角處另一側小跑追上來,另有兩人在前麵的岔路口堵住了他。
前麵兩個是生麵孔。
顧白衣回頭看了一眼,後麵三個當中,有兩個麵熟。
都是他剛穿來的那天,替林稚簡當下的那桌客人當中的。
一個瘦子,一個眼鏡男。
打頭的明顯是那個瘦子,眼鏡男很積極地在後麵煽風點火看熱鬨,見顧白衣看過來就默默往後縮了縮,儘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餘下幾人卻是牢牢封死了來路和退路。
顧白衣淡淡地掃了他們一眼,沒有開口。
瘦子沉不住氣,先咧開嘴笑了笑,說:“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
顧白衣依然神色淡淡,並不接話,好像個啞巴。
但也是極其漂亮的啞巴。
寡言冷色,倒顯出幾分淩厲的冷豔來。
瘦子又往前走了幾步,喉結不自覺地上下滑動,直勾勾地盯著那張臉看:“沒想到在這裡又碰到了,真是太巧了。這也算是我們的緣分了,陪哥哥們玩玩怎麼樣?我們絕不會虧待你的。”
顧白衣忽的彎了下嘴角,微微往下低了些頭,抬了下眼,好像才剛剛將這些人看進眼裡。
那張臉不笑時冷厲,笑起來又似霜雪消融,萬物複生,叫人挪不開眼。
聲音也是溫吞而和煦的,如同春日暖陽。
“想跟我玩?也不是不行。不過……墳地想好買在哪裡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