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教授的臉色不由緩了緩:“先回去把衣服換了。”
顧白衣乖巧點頭。
離開辦公室的時候,辦公室裡的兩個老師還在低聲感慨。
“這個同學還真是熱愛學習啊,書包掉水裡竟然還想著去搶救作業。”
“也難怪秦教授這麼網開一麵了。”
“看著怪可憐的,但凡有點良心也不好意思責怪吧。”
……
顧白衣忍不住扯了下嘴角,笑意卻不達眼底。
或許是剛剛生氣的時候耗費了太多精力,他覺得有些疲憊。
下午的課上,荊一凡請了假。
嵇蘭因貼著林和初,硬是拉著他坐在了離顧白衣最遠的位置。
平時他們幾人也不會坐在一起,但不會這樣刻意地回避。
他們明顯有些害怕,卻又不由自主地將視線繞到顧白衣的身上。
常霆和另一個小弟來得晚,搶不到林和初附近的位置,隻能狠狠地瞪了嵇蘭因一眼,在前排坐了下來。
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一如既往地看顧白衣不順眼。
顧白衣隻當做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邊神遊,一邊記著筆記。
他一個人坐在靠窗的位置,身邊一個人也沒有。
也算自在。
下午一共兩門課,結束之後就是晚飯點。
學生們踩著鈴聲湧出教室,然後各奔東西。
顧白衣回到宿舍的時候才又見到其他室友。
荊一凡坐在自己的桌位前吃飯,看到顧白衣進來的刹那,臉上的血色便褪得一乾二淨。
顧白衣朝他微微勾了下嘴角。
荊一凡眼神震顫,身體控製不住地一抖,筷子上夾的一塊肉便掉到大腿上,又骨碌碌滾到地上。
直到顧白衣自顧自地洗漱完,然後上了床,他才敢稍微大聲一點喘氣。
然而門口又傳來開門的動靜,他又是驚懼地一顫,轉頭的時候好像在看什麼恐怖片似的。
後進門的常霆和許鵬程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你今天怎麼回事?”許鵬程忍不住問,“怎麼一驚一乍的?”
常霆也看了他一眼。
其實他更想問,不是說要給顧白衣一點教訓嗎,怎麼到現在都沒動靜?
他有些不滿。
但他也沒徹底傻掉,知道顧白衣還在宿舍,不好當著麵聊這個話題。
於是他就用眼神往顧白衣那邊的床位示意。
然而向來最狗腿最擅長揣摩他心意的荊一凡卻好像瞎了一樣,眼睛飛快地掃過他們的臉,便收回去,死死盯著桌麵看。
“沒什麼。”荊一凡小聲找了個理由,“就是身體有點不舒服,我想休息兩天。”
常霆有些狐疑,但看他臉色蒼白的模樣也不似作偽。
有一瞬間,他懷疑是不是顧白衣做了什麼,威脅了荊一凡。
但緊跟著他就自己否決了這個念頭。
就顧白衣那種三棍子打不出一個屁來的性格,要真能乾出威脅人的事,也不至於落到現在這個萬人嫌的地步了。
興許是真的生病了。
常霆隨口安慰了一句:“那就好好休息吧。”
彆的話就沒有了。
荊一凡悶悶地“嗯”了一聲,竭力克製著音量,生怕驚擾了什麼。
床上的顧白衣沒有動靜。
他閉著眼睛,意識隨著夢境漸漸又沉入湖底。
他覺得冷,又感覺到熱。
-
沈玄默又做了一夜的夢。
醒來之後更是厄運連連。
沈玄默看到手機上新收到的信息,眼皮狂跳。
沈女士說她那邊的工作已經告一段落,於是決定提前來寧城看望他。
沒說具體時間,但估計也就是這兩天的事。
沈玄默按著眼皮,生出幾分緊迫感來,就連那些不可言說的夢境也暫且拋之腦後。
——他到現在都還沒來得及跟顧白衣對過劇本。
想起今天還是工作日,沈玄默便先發了條短信問顧白衣什麼時候有空坐下來聊一聊。
然而幾條短信發出去都石沉大海。
沈玄默從早上一直等到中午,終於覺察到了不對勁。
平時顧白衣不說秒回,但隻要不是深夜,他的回信時間絕對不會超過兩個小時。
沈玄默想了想,還是果斷拿起了車鑰匙,開車去了學校。
之前調查顧白衣資料的時候,沈玄默就看到過他的專業和班級。
進門找人問了一下,恰好他們班正在上體育課。
體育老師翻了翻點名冊,說顧白衣今天生病請假了。
沈玄默愣了一下:“生什麼病了?”
旁邊有個學生恰好是他們隔壁宿舍,又跟顧白衣選了同一堂選修課,聽沈玄默借口說是顧白衣親戚,也沒懷疑,順口便接了一句。
“好像是發燒了。”那個學生說道,“林和初他們——就是他舍友送他去醫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