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梨子禦酒的家在可以被稱得上富豪區的山手町。
因為曾是橫濱港開通後形成的外國人聚集地,所以都是西式小洋樓,清一色的複式庭院,乍一看像到了歐洲,周圍交通便利,購物方便,距離地鐵站和中華街僅八百米。
到武裝偵探社的步行時間不超過十五分鐘。
江戶川亂步不滿的抱怨:“社長駁回了我晚一小時上班的請求。”
他幽怨的看了眼正從口袋裡找鑰匙的上梨子禦酒:住那麼近乾嘛。
肆意妄為的名偵探竟然是個會按時上班的社畜。
上梨子禦酒扯扯嘴角:“那還真是抱歉。”
他也沒想到,他的住處竟然和傳說中的異能集團就隔了幾條街。
說到近……
他抬頭看了眼對麵不遠處直入雲霄的五棟黑色大樓。
那是橫濱的地標建築,也是暴力集團港口黑手黨的事務所,幾乎是無論在何處都能一眼看到的龐然大物。彆問為什麼極道組織能如此張狂,問就是日本結社合法。
上梨子禦酒突然想到什麼,用【世紀饋禮】看了下分出去的兩顆紫水晶的位置。
異能特務科據點的坐標是……
“……”
他又看了眼費奧多爾的位置。
江戶川亂步側身給搬家工讓開位置,問道:“怎麼了?”
上梨子禦酒揉揉太陽穴:“沒什麼。”
不過是幾片麵包夾芝士,幾個坐標點連起來能畫個六芒星召喚所羅門,他家是那個芝士,在中間點,晚上飯後散步能趕在路燈熄滅前把這些人都拜訪一遍,就這樣。
橫濱真是……小小的,也很可愛。
江戶川亂步:?
*
上梨子禦酒住的是複式,地上兩層,地下一層,帶小院和天台。
室內設施有三個主臥,五個客臥,保姆房,書房,泳池,健身房和琴房。
“我住在二樓最南的房間,你想住哪?”
江戶川亂步窩在客廳的懶人沙發上,半個人都陷進去:“沒有零食房和遊戲房嗎?”
“……你要是想的話,書房有電腦,健身房和琴房也都閒置著,所以,你想住哪。”
搬家工和家居整理師都等著呢。
上梨子禦酒掃了眼江戶川亂步的行李。
和想象中一樣,一些衣服,洗漱用品,還有一箱冒尖尖的零食。
他不太想深究那些零食是月份還是日份。
“你隔壁,睡這裡也可以。”
江戶川亂步懶洋洋的回答完,給自己翻了個麵,渾身上下每根汗毛都寫著愉悅。這懶人沙發是專門找人定製的,冰藍色的麵團,有一張單人床那麼大,足夠兩個人陷進去。
他還真是一來就給自己找了個好家。
“總睡軟床會腰肌勞損的。”上梨子禦酒皺著眉:“你想年紀輕輕就得脊椎病嗎?”
“這種事我當然知道!”江戶川亂步哼唧兩聲,就是不挪窩,聲音悶悶的:“所以我才說‘睡你隔壁’,而不是‘不用麻煩了,我睡客廳就好’啊。”
上梨子禦酒懶得和他犟,帶著工人去收拾房間去了。
雖然隻有一個人住,但房子定期會有人打掃,所以每個房間都是可以直接拎包入住的程度。被褥早通知鐘點工換過了,都是嶄新的,不知為何,床上還擺了個巨大的貓咪娃娃。
上梨子禦酒突然想起自己和鐘點工說的:“有個孩子要住過來,以後采購準備兩人份的菜。”
……說順口了。
他指揮著家居整理師把衣服零食收好,又親自把洗漱品擺到洗手間的架子上,試了試水龍頭、燈和熱水器,然後提起用網兜包在一起的小黃鴨沉默半晌——
把它們放到了浴缸旁邊。
江戶川亂步,確實是個孩子。
塑膠鴨子,小學生都不用。
上梨子禦酒出去的時候,家居整理師已經完成了工作。
江戶川亂步的衣服種類不多,都是私人訂製的偵探服。
替換的獵鹿帽,白色長襪,領帶放在下麵,披肩襯衫等掛起來,還有幾件休閒的長褲T恤,睡衣是簡潔的上下款,純白色,布料不錯。零食放在床邊,用原本的框裝著。
剩下的,一個落鎖的箱子被擺在床上,大概是江戶川亂步的重要物品。
檢查一切安排妥當後,上梨子禦酒打算下樓叫人,結果一出門,餘光就撇到自己房的門開著。他無奈推門進去,果不其然看見一攤毛絨絨躺在自己床上。
金黑對半的貓黑黝黝的兩隻三角耳動了動,用兩隻眯成縫的眼看人,發覺是上梨子禦酒,張大嘴打個哈欠,露出尖尖的白牙,又埋頭窩成圓潤的一團。
窗簾拉開一條縫,陽光順著狹長的長條照進來,正好照在貓身上,映的它那身油光水亮的皮毛熠熠生輝,像上好的絲綢。陽光總是招惹貓的,它是躲懶的好東西。
上梨子禦酒抱胸靠在門邊,豔紅眼眸溢進正午暖陽,平和而溫柔。
若讓永招商事的人見了,肯定要懷疑,這還是那個不苟言笑的部長嗎?
“怎麼上來了?”
“搬家工在樓下組貓爬架,吵。”
貓嘴裡發出青年的聲音,和耳朵一個色的尾巴在床單上輕掃,像極了神話故事裡的妖怪貓又。
上梨子禦酒一挑眉:“你學會怎麼用貓的聲帶說人話了?”
江戶川亂步懶洋洋的回答:“隻有你能聽見,飼主君。”
“噢。”上梨子禦酒有點失望:“我還以為……”
“你養的那些流浪貓沒法說人話。”
上梨子禦酒僵住了,他在大腦裡算了一遍自己離開的時間,然後有點心虛的看著江戶川亂步。
江戶川亂步翻了個身,貓比人柔軟很多,隻用了一秒,就絲滑的把朝上的背換成了肚皮,兩隻粉嫩嫩的爪子露了出來,名偵探做貓做的如魚得水,比真貓還優雅自得。
至少真貓沒法這麼快融入陌生環境。
它們總要先害怕一段時間,才會小心翼翼的去蹭善良的人的手。
“我剛才在樓下坐著的時候,有流浪貓來找你了,那些都是些笨蛋,院子裡的貓糧沒了隻會‘喵啊——喵啊’的朝人叫,還想碰我的東西,我就把它們都趕走了。”
“……”上梨子禦酒頓了頓:“‘我的東西’,是那些貓用具嗎?”
大概是覺得貓身沒法表達憤怒,江戶川亂步變回人,跪坐在床上,蓬鬆的發尾張牙舞爪的翹著,活像氣炸了,擰著眉,扳著一張還帶嬰兒肥的臉,瞪上梨子禦酒。
“你說你家就你一個人。”
上梨子禦酒麵不改色:“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