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梨子禦酒想了一路江戶川亂步會喜歡的類型, 儘管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想這個。青年看似在心平氣和的開車,實際上已經神遊有一會了。
“在想什麼?”江戶川亂步臥在副駕和倉鼠一樣啃薯片,突然問。
“女性。”上梨子禦酒下意識回答:“知性的, 還是可愛一點的。”
“……”
車內氣氛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上梨子禦酒一愣, 想開口辯解,但餘光看見江戶川亂步隻是滿不在乎的在薯片袋裡掏了一大把馬鈴薯切片塞到嘴裡, 話不知怎得又咽了回去。
他總不能說是在想他喜愛知性大姐姐還是活潑元氣少女吧。
大概是前者, 畢竟亂步看起來更需要被照顧一些。
而他的話……更希望能照顧彆人。
上梨子禦酒沉默著開車, 耳邊不時傳來牙齒咀嚼脆片的聲音。
五分鐘的路程, 江戶川亂步拆了三包薯片,悶頭吃, 一言不發。
搞的上梨子禦酒有些好奇——真的有那麼好吃嗎?
汽車緩緩駛入車庫。
一下車, 上梨子禦酒隻覺得要遭。
各種花色,大大小小的流浪貓霸占了庭院, 舔毛,啃草,睡覺, 曬太陽, 應有儘有。
上梨子禦酒才想起鐘點工今天休假,沒人放糧。
貓們大概是餓了,才從車庫那邊轉移到前院。
之前也不是沒有這種情況,不過……
他回頭, 然後看見江戶川亂步眯著眼睛, 抱著零食從群貓中穿行而過。
彆說生氣了,他甚至在被一隻貓絆了一下後,空出手彎腰摸了摸它。
然後繼續走路。
“……”
上梨子禦酒張了張嘴,眼睜睜看著江戶川亂步進屋。
他……不生氣了?
明明第一次還很在意的吧。
上梨子禦酒沉默著進門, 將購買的東西都放在門口,然後轉身從玄關邊上的櫃子裡拎了貓糧出去添糧,知道他是這家主人的貓也不認生,簇擁著他離開了。
貓都去後車庫吃飯了。
庭院瞬間變得空空蕩蕩。
上梨子禦酒推開門,發現剛放在門口的東西不見了,他四處找,掃到入戶廳貓爬架上縮成一團的貓咪,它將腦袋埋在懷裡,躺在太空艙裡,像一碗滿滿當當的甜湯。
是亂步。
心情不好嗎?
他輕手輕腳的將掉在貓爬架下的零食撿起來,然後就聽見一聲。
“東西我已經放到廚房去了,至於你,臭死了,不換衣服不要靠近我。”
上梨子禦酒看了眼自己褲腿上不可避免沾上的貓毛,心情好了些。
“嗯。”
原來不是不在意,而是賭氣嗎?
他唇角揚起,注意到時,自己都嚇了一跳,加快腳步上樓了。
*
貓爬架上,亂步貓越想越煩。
還沒到未來,和他在一起的時候就想女人,甚至連他生氣都沒察覺到跑去喂貓?
渾身軟毛在不知名情緒的加持下變成一根根刺,它躺不住,跳下太空艙變成人形,盤腿從兜裡翻出手機,撥通了國木田獨步的電話。
“亂步先生?”國木田獨步有些意外:“您怎麼給我打電話。”
江戶川亂步擺弄著衣角:“我有東西不懂,國木田。”
國木田獨步一驚:“竟然有東西能難道您?”
他把說等下還有行程的話咽了下去,拜托,這可是江戶川亂步啊。
所以是點心店的點心賣光了,還是迷路了?
對亂步先生來說,世界上最困難的謎題莫過如此吧。
江戶川亂步並不知道自己被編排的事情,將穿越時空的之後的事情含蓄了下。
“我突然發現飼主君其實是九年前幫助過我的人。”
國木田獨步詫異:“這麼巧合?是很重要的人嗎?”
“非常重要。”江戶川亂步篤定:“那時候我已經兩天沒吃飯了,晚上睡在公園椅子上腰背又很疼,是他帶我去吃甜品,還說可以保護我,一副我要什麼都可以滿足我的樣子……”
他本來很平靜,但這些話說出口後,卻發現心情有些酸澀。
以前的他,不知道異能力,不知道自己的特殊之處,孤身一人,饑寒交迫的生活在滿是怪物的黑暗世界裡,突然出現的上梨子禦酒真的是明燈一樣明亮的存在。
但是,那份溫暖短暫的轉瞬即逝。
幸好他九年後才知道答案,否則肯定會嫉妒未來的自己吧。
所以這麼重要的人,竟然是突然想起來的嗎。
國木田獨步沉默兩秒:“然後呢?您不知道該怎麼麵對曾經拋棄了您的人嗎?”
“不是拋棄。”江戶川亂步糾正:“他從見到我的第一麵開始就一副遲早要離開的樣子。”
他又不是笨蛋,肯定看出來了啊。
隻是不舍和不甘心而已……
“那?”國木田獨步的聲音帶著疑惑:“這不是好事嗎。”
破鏡重圓什麼的。
“我當然知道。”江戶川亂步說了車上關於娶妻生子的事情:“我就是搞不懂嘛……”
電話那邊沉默了兩秒,國木田獨步說。
“原來如此……是棄貓效應吧。”
江戶川亂步:?
他還是第一次聽那個名詞:“什麼意思?”
“被拋棄的貓,會在被找回主人身邊後變得非常乖順,因為怕被第二次拋棄,雖然這麼形容有些不恰當,但上梨子先生既然說了娶妻生子的事情,就說明心中有所計劃,月光可能會被其他人共享,甚至偏向其他人,因此‘被拋棄’的危機感就形成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江戶川亂步皺眉:“飼主君對娶妻生子並沒有那麼熱衷好嗎。”
他說那些話的時候,就像在說餡蜜裡要加冰淇淋一樣。
而且後麵的什麼知性啊,可愛啊,全都是在想他的喜好。
所以他怎麼會因為這種事有什麼鬼的安全感缺失。
“我隻是在想,我為什麼會因為這種事感到不舒服,這個問題問飼主君那笨蛋他八成會說:因為亂步你被寵愛習慣了,所以才不想成家,就像小孩子對家的依賴一樣這種答案,所以就乾脆不說了啊,浪費時間還不如吃薯片呢。”
國木田獨步聽完:“這不就對了嗎?”
江戶川亂步不解:“嗯?”
“您不想隻籠罩自己的月光照在他人身上,也不想照彆的月亮,隻想和上梨子先生永遠待在一起。”國木田獨步說:“所以才會反感會破壞這種現狀的話。”
“好像……是這樣。”江戶川亂步眨眨眼:“所以這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