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後!”劉盈遙遙的嗓音傳來。
太子少有這麼失態的時候。得知消息,他便馬不停蹄地闖進長樂宮,可就算再快,路途也要兩刻鐘。
劉盈深吸一口氣,捏著手:“縉陽君欺人太甚,兒子這就向父皇求情……”
他發過誓,絕不讓幼弟因為哥哥彎腰受辱,而今想都不用想,就知戚坪定然說了什麼做了什麼,讓越兒生了氣。光是想到胖娃娃一個人,麵對整個戚氏的指責發難,劉盈怒從心起,白皙麵龐泛起淺淡的紅。
說罷就要轉身,呂雉沒有阻止他,隻道:“去把越兒好好帶回來。”
椒房殿後殿,韓信正與彭越回憶從前。
今天學生遛彎去了,他便親親熱熱喚起彭師傅,與他感慨從前做齊王楚王的風光,接著聽彭越說起做梁王的快活,還有國都雎陽的風土人情。
彭越回憶著回憶著,不禁悲從心起,為梁國的未來擔憂:“也不知道陛下要將梁地封給何人,要是什麼也不會的草包,我死了都能氣活過來。”
他辛辛苦苦經營那麼多年,看梁地就像看自己的孩子,實在不忍心彆人糟蹋啊。
雖然他也做過美夢,如果陛下封小殿下為梁王該多好,但小殿下才三歲的年紀,大概率要哥哥們就藩,才輪得到他。
長長歎了一口氣,不多時,見前殿騷動起來,像是出了什麼大事,彭越與韓信對視一眼,悄悄起身,找來一個宮人詢問。
椒房殿被皇後治理得如水桶般嚴密,不忠心的人向來沒什麼好下場,故而那宮人也知道韓師傅彭師傅的存在,蹲了蹲身,一股腦地告知了他。
彭越臉色呆愣,以為自己聽錯了:“殿下……踹了戚夫人的兄長兩腳,還把劍橫在他脖子上,差點殺了戚坪?”
戚坪他知道,管糧倉都能出錯的廢物,從前他替陛下打天下的時候,戚坪還不知道待在哪個旮旯角裡。
每天甜甜朝他笑的小殿下,竟是凶狠至此,做出這樣大快人心的事?
殿下不是最愛吃飯和睡覺嗎??
彭師傅有些懷疑人生。
宮人點頭,繼而匆匆地走了。彭越仍在發呆,半晌,隻聽韓信冷冷地開口:“豈有此理。”
他的學生幾歲,戚坪幾歲,到底誰欺負誰,也不怕讓天下人聽了笑話。不就是被踹了幾腳嗎?
一想到朝他撒嬌耍賴、渾身軟乎乎的奶娃娃,居然要用辛辛苦苦練習的“我想勤奮劍”抵擋壞人,就有一股火氣往上竄,直燒得他呼吸急促。
他從來沒有如此期盼皇後能夠大權在握,繼而恢複他的身份。
“要是戚氏一族落在我手裡,我定活剮了他們,”韓信大怒,他又不是沒活剮過人,“隻盼陛下能夠秉公處置,不讓殿下受半點委屈!”
這話剛說完沒多久,前殿的淒風苦雨忽然變為了喜氣洋洋,普天同慶——
“陛下封小殿下為梁王,隻差一道正式的詔書了!!”
韓信驚得恢複了臉色,彭越從呆愣中回過神。
“韓兄。”幸福來得那麼快,彭師傅隻覺腳步輕飄飄的,像在做夢,“我沒聽錯吧?”
陛下真的讓小殿下當梁王了?
他深吸一口氣,擰了擰大腿,不痛。
嗯?
彭越不相信,又重重地擰了一把,說時遲那時快,從天而降一個大腳兜,將他掀翻在了地上!
韓信鐵青著臉,忍住痛楚,從牙關擠出一句話:“你擰我乾什麼?”
一秒,兩秒,三秒。
椒房殿後殿傳來一聲慘呼:“嗷嗷嗷嗷嗷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