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苦的是他,韓師傅和彭師傅聽說了丞相之位打賭的事,
也來了興趣,於是兩人用槍法賭,賭他一個招式多少時間能練成功,把第二天的發髻當做彩頭,誰贏了誰來紮。絕大部分都是韓師傅贏,今天……是因為彭師傅遇到了狗屎運。
怪他,不該把什麼事都分享給他們聽。梁王殿下進行了深刻的反省,同時代表廣大百姓,撤去蕭延經濟天才的名號,把他當做和張不疑……
等等。
劉越忽然直起了身。
他想起來了,想起來遺忘的東西是什麼了。張侍中去少府做造紙技術指導,已經有數月,可能因為忙碌,一直沒有出現在他麵前,而他,也好像忘記了這回事。
劉越:“…………”
呂祿的腦袋瓜子果真是個擺設。
思及哭包四哥畜牧的問題,劉越決心先去少府衙署,再去一趟上林苑。他懷揣著淡淡的愧疚之心,扒拉著呂雉的衣袖:“母後,我已經好久沒有見到張侍中了。”
聽懂了他的暗示,呂雉點點劉越的鼻子:“這才剛從梁園回來,又惦記著去上林苑,就不能並成一趟走麼?”
劉越心虛,包子臉不自覺地變正經:“冬天長膘,我要減肥。”
呂雉:“……”
呂雉失笑,揉揉他的肚皮:“什麼理由都想出來了。減什麼肥?吃完飯,先睡一覺再去,要是姐姐知道你要減肥,立馬就殺來長信宮了。”
魯元長公主最喜歡看劉越吃飯,每每他吃得少了幾口,就關心得不得了,連帶著自家兒子張偃變得圓滾滾、胖嘟嘟,若張嫣是個男孩兒,同樣逃不過母親的催飯。
聽到“吃飯”兩個字,劉越的肚子咕咕叫了起來。
他繼續扒拉母後的衣袖:“不要告訴姐姐。”
“好,不告訴。”呂雉起身,扶好搖搖晃晃的兒子,“你聽聽,肚子都開始叫了。今天是放有花椒的小雞燉蘑菇,你哥哥那裡一份,你一份。”
劉越吸吸肚子,飛流直下三千尺,牽起母後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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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林苑占據了廣闊的用地,少府負責的地塊同樣涇渭分明。
張不疑戴了一頂笠帽,站在新出爐的八號紙坊裡頭,上上下下地觀察,分明是一個少年,仿佛有了千鈞的氣勢。
負責的官吏提心吊膽,管事們大氣不敢喘上一聲,張侍中苛刻、不,嚴謹求真的態度,已經深深地刻在了每個紙坊的管事心頭。
這裡不合格,重造;那裡不合格,再打,譬如向兩宮提供白紙的作坊,生產出的每一張紙,務必要上下平齊,紙張平整,不能有半點汙漬,否則責任到人,唯有一個後果,罰錢。
當然,做得好有獎賞,梁王殿下撥給的資金很足夠。至於罰錢,並不是需要百分百的成功率,而是每一百張,若超過三十張不合格,就需要張侍中親自到場,詢問理由。
是的,張侍中建議在紙坊實施簽名製,對於每一張不合格的紙是誰負責,他心裡門清!
有管事叫苦不迭,侍中官從前不是這樣的。
他極為和睦,極為地好說話,渾身上下充斥著積極的少年氣,雖然態度同樣嚴謹。可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他越發嚴格,聽說曲逆侯世子奉旨種田的那一天,他的背影竟顯出幾分孤獨。
可把管事給嚇慘了。
忽然聽聞有人喚他,張不疑收回檢查的目光,扭頭問:“什麼事?”
“少府令陪同梁王殿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