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拿出一個瓶子,用銀針紮著蟲子一整個兒的放進瓶子裡,然後把蓋子塞緊。
再把張梓寧四肢的銀針給除了。
張梓寧一下子全身癱軟下來。
蘇夏跟他解釋了一下他的情況。
“武俠看過的吧?”蘇夏問道。
張梓寧點頭。
“苗疆蠱蟲知道的吧?”
張梓寧臉色難看了一點,還是點頭。
蘇夏道,“你這情況和苗疆蠱蟲差不多,亂吃了那麼多五毒還有蟲子,誤打誤撞的養出了一隻……算是蟲王吧!”
“現在蟲子已經取出來了,你接下來好好吃飯、好好吃藥,把身體養好了就行了!”
張梓寧半晌沒說話。
張了張嘴,他冒出一句,“蘇醫生,你、你怎麼也不提前告訴我一聲啊……”
語氣裡帶著幽怨。
“咳咳!”蘇夏一臉義正嚴辭,“這種治療等你做心理建設要等到什麼時候?!還是出其不意的好!”
畢竟,要等人接受自己的喉嚨裡爬出一隻蟲子,還不如先讓蟲子爬出來之後,再讓他自己慢慢消化這件事。
張梓寧又說不出話來了。
他顫顫巍巍的伸出手,看著羅元斌,“我想吐……”
羅元斌看明白了。
這屋子裡除了張梓寧就他一男的,也隻能他來幫忙了。
羅元斌半抱著張梓寧把他架起來往衛生間裡衝。
蘇夏想了想,自覺該說的已經說完了,接下來就靠張梓寧自己做一下心理建設了。
和房主孫大哥孫大嫂打了個招呼,蘇夏就和胡雯一起往屋外走去。
……
羅元斌回去之後就把這件事告訴羅正光還有羅奶奶。
“爸,奶奶!你們是沒看到啊,蘇醫生真的是神了!拿銀針使的溜溜的,一下子就紮住了那隻蟲子!”
羅元斌說話間手舞足蹈的,跟唱戲似的。
並且強調,這一切都是她親眼所見,真的不能再真了!
羅大老板麵上懷疑兒子誇大其詞,轉頭就打電話給了自己那位老朋友,把神醫的新事跡給老朋友科普了一下。
等到他的老朋友也表示懷疑的時候。
羅大老板一臉正直,“當然是真的!我從不說假話,是我兒子親眼看見的!”
“而且那蟲子不還在神醫那兒嘛!到時候你要是有興趣,請神醫拿給你看看唄?”
老朋友聽的越發覺得神奇,想著努力的把之前的工作安排迅速完成,好騰出時間來找神醫看病。
***
鄒煥過來的那天。
天氣很好。
豔陽高照。
這會兒天氣已經熱起來了,雖然說山區還並不是太熱,鄒煥還是穿了一身短袖,鼻子上架了一副墨鏡,自己開車進村了。
這段時間車子來來往往的,絕大部分是找羅大老板的,村民們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還穿著長袖襯衫的羅正光迎了出來。
他接到鄒煥的電話的時候還覺得奇怪,“不是說要到下周嗎?怎麼這麼快就來了。”
鄒煥食指頂了一下墨鏡,咧嘴一笑,“事情提前做完了,自然就過來了。”
“你這性子也太急了!”羅正光感慨著把鄒煥迎進了屋,而後泡了杯茶給他。
鄒煥喝了一口,“嘖!你這茶不好!”
鄒煥這話屬於實話實說,畢竟他這輩子已經不知道喝過多少茶了。
羅正光果然也沒有在意他的話,笑道,“哪裡比得上你這個全國排得上號的茶商,從來不缺好茶呢!我這裡的茶,是在之前為了招待客人在山下買的。“
“平時的時候都喝白開水了,泡什麼茶呀!”
“還不如給我一杯白開水呢!”鄒煥砸了砸嘴,“我車上正好帶了好茶,專門帶來送給你的!”
羅正光看他真的喝不慣這茶,給他換了一杯白開水,才發現了進屋之後,鄒煥的太陽眼鏡都沒拿下來。
“你這是怎麼了?進屋了都帶著太陽鏡?”
“還能怎麼了?老毛病又犯了唄!”鄒煥摘下墨鏡。
羅正光這才發現,鄒煥的眼睛整個都腫起來了,還冒著紅血絲。
“這就是你的老毛病?”羅正光在這之前聽鄒煥總說什麼老毛病犯了什麼的,還是第一次知道他說的是眼睛上的毛病。
“是啊。”鄒煥道,“我這風火眼都幾十年了,壓根沒法根治!”
鄒煥說的“風火眼”
是中醫裡說的“風熱火眼”,又名“風熱眼”,俗稱“火眼”。
也是西醫中的急性結膜炎。
這種病症,會讓人兩眼刺痛,有異物感,眼內的分泌物增多,結膜充血。
嚴重者來勢較猛,可能會有發熱,頭痛等全身症狀。
既然是“風熱火眼”,想也知道這種病症是風熱所致。
鄒煥這個人脾氣急,整個人火氣比較大。
一遇到天氣不好,太乾、或者風沙大,還有太忙了,都會可能引起這個毛病。
偏偏這個毛病,想要恢複,至少得四五天。
並且每當鄒煥越著急,火氣越大,就越好不了!
還有讓鄒煥最受不了的一個症狀——犯病的時候,遇到光線刺眼,或者風吹進眼睛,他都會忍不住流眼淚。
這也太不像話了!
他堂堂一個大老板,有名的茶商!三天兩頭被人看見流眼淚,威嚴何在?!
連他的老婆孩子都時不時的調侃他是個“淚娘子”,家庭地位低的不能再低了。
鄒煥也曾經尋醫問藥,但是都根治的辦法。每每隔一段時間就又犯病了。
一直找不到根治辦法,鄒煥現在的要求也降低了——
不能根治的話,能不能在犯病之後,儘快好轉?
他這個症狀吧,隻要發作了,沒個三五天,肯定是沒法好的!要是嚴重了加上他著急了,十天半個月都不一定能好!
就比如說這次。
鄒煥原本想著儘快完成之後的一些安排,抽時間早點來找神醫看看。
沒想到之前忙的過頭了,火氣一大,天氣一乾,老/毛病又犯了!
這回還特彆嚴重,整個眼睛都腫了,都沒法看文件了!
好在隻有一隻眼睛比較嚴重,另一隻眼睛隻是冒紅血絲。
鄒煥剩下的文件也不看了,急急忙忙就趕過來了,準備請神醫幫著治治。
“不過你也瞞的太好了吧?這麼多年的朋友,我還第一次知道你的老/毛病居然是這個?”羅正光道。
鄒煥朝著他聳了聳肩,“我也是要麵子的好嘛!”
不過知道了這個毛病之後回想以前……
鄒煥確實總是帶墨鏡,平常風沙大的時候約他吃飯總是推辭不出門。
作為一個茶商大老板,鄒煥最不喜歡去風沙大還乾燥的龍城,每次都是派副總去談生意。
明明和羅正光差不多的年紀,早幾年就把生意慢慢移交給了兒子,現在和家人住在杭城的茶山附近。
他的這些行為……都是有跡可循的!
眼看著鄒煥一邊喝著白開水,一邊時不時的看向門外。
羅正光也知道他眼睛不舒服,估計是沒什麼心思和自己聊下去了。
“行吧!”羅正光站起來。
“蘇醫生在落雁穀那邊打理草藥,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鄒煥也跟著站起來。
一出門,陽光照射下來,羅正光反射性的眯起眼睛。
而後再往旁邊看,就發現老朋友紅著眼睛,兩行熱淚往下流。
一個中間男人突然哭的淚水漣漣,這畫麵還真的挺好笑的!
嘖嘖!
羅正光強忍著笑意,“你這毛病……確實需要想辦法好好治一下!”
鄒煥隨手掏出口袋裡裝著的餐巾紙把眼淚一擦,墨鏡一戴,又是一副有錢大老板的架勢,“我們走!”
……
兩人走了老遠。
才看到落雁穀。
蘇夏正在藥田裡打理藥材。
胡雯架了個畫板在畫畫。
在地裡的除了蘇夏和她雇傭的員工柱子哥他們,還有就是張梓寧了。
張梓寧也是個厲害的。
在確定身體裡的蟲子除去了,他吐了一會,很快輔以和胃膏就恢複了食欲——當初吞蛔蟲都敢,張梓寧的心理素質比他們以為的好多了。
為了感謝蘇夏救了他,張梓寧給蘇夏打了三萬塊錢醫療費。
他還問蘇夏有沒有什麼辦法能把身體儘快養好?
蘇夏想了想,就讓他時不時的幫著打理一下草藥——多運動吃的多才恢複的快。
而且被蘇夏支使著打理藥田,張梓寧也不是第一個了。
經過這幾天的修養,張梓寧已經從之前的皮包骨頭死氣沉沉到現在勉強看得出個人樣了!
隻不過看起來還是眼窩深陷,重病初愈的模樣。
因著過來之前羅正光已經普及過了,知道神醫的年紀不大,鄒煥麵上不帶絲毫異常。
看著蘇夏帶著幾個人走過來。
鄒煥拿出自己最認真的態度,“蘇醫生你好,我叫鄒煥,想要請您幫我看一看病。”
就在這個時候。
一陣風吹來。
隔著墨鏡,眾目睽睽之下。
他們看見眼前的這個來求醫的中年男人,從墨鏡的下方,流下了兩行熱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