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你搞定亂步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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陀思被辣醬拌麵辣得嘴都要紅腫了,一直捂著嘴咳嗽,我聽的煩了,從購物袋裡翻出一盒牛奶,重重地往他麵前一摔。
“喝去吧!”
牛奶裡的酪蛋白能夠中和辣椒素,至少應該能緩解他那惹人厭的咳嗽聲。
“我要酸奶……咳咳……不要牛奶。”
“你怎麼這麼多毛病?”
從以前開始就這樣,我給他什麼,他就非要另一樣,天生的逆反心理。
購物袋裡有酸奶牛奶薯片還有一瓶酒,我重新拿了一盒酸奶給他,而他麵前的那盒牛奶被我遞給了太宰。
“說起來,太宰君,這家夥是什麼時候卷款逃跑的?不會是你在讀書的時候吧?”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我說出這話時,陀思的眉毛似乎一顫。
莫非是被我說中了?!
太宰的神情黯淡了一下,然後我看到了他那雙鳶色的眼睛中,拚命壓抑著的痛苦和悲傷。
我知道我肯定猜中了:“是不是你當時還在上學,他就騙了你?”
如果是在念書時就背負了巨債,那太宰在經濟上的壓力就很大了。
在黑心老板陀思手底下半工半讀的我知道那種辛苦。
“清溪醬,沒事的,你彆提了。”太宰很勉強地擠出一個想要安慰我的笑容,但是他太悲傷了,笑著,卻像是要哭,“都是過去的事了。”
過去!
根本就沒有過去!
不可能過去的。
……這是遺憾呐。
我以前問過亂步,他們偵探社招人有沒有門檻,是不是必須要有大學文憑,亂步滿不在乎地說:“要什麼大學文憑,我們都沒有那種東西。賢治君都沒有上過一天學。”
我當時就在想,太宰明明頭腦聰明,思維活絡,幾乎什麼都會,為什麼沒有上大學呢?
現在終於找到原因了。
我指著陀思問太宰:“是不是這家夥卷款而跑的事,害你沒錢上大學,賢治君明明說你還當過乾部的。”
能當乾部必定學習成績不錯,又深受老師的喜愛和同學的歡迎,是個德智體美勞全麵發展的優秀學生。
“清溪醬,你真的……彆說了。”太宰捂住了臉,聲音已經帶上了哭腔,“請你彆說了,我已經努力去……忽視了。”
罪魁禍首陀思咬著吸管,埋頭吸著酸奶,並不打算為自己的行為懺悔。
我看著太宰捂住臉而顫動的肩膀,心想是不是我說得太激動,傷到了他的心,畢竟這是他不願意麵對的過去,是他心中的創傷。
“……對不起,太宰君。”
“沒關係的,清溪醬。”太宰慢慢抬起了臉,露出了一個爽朗的笑容,他望著我說,“你看我即使因為被騙了錢而沒上大學,但現在也有了不錯的工作,偵探社的同伴們都對我很好……所以清溪醬,你不用替我擔心啦。”
又一道光切來,他的嘴角咧得很開。
……真是一個單純善良的青年。
他和陀思有著雲泥之彆,和我也是。
我盯著陀思看咬牙切齒:“你知道你毀掉了多少人嗎?”
扯到陀思,我總是比較容易情緒激動。
陀思斜著眼看我,突然騰出手,指尖按在我的鼻尖上,往上一抬。
“變豬——”
“混蛋陀思,你在做什麼!”
我一巴掌拍掉他的手,對麵的太宰已經在喝牛奶了。
“清溪醬,你是上了大學的吧。”太宰臉上還掛著笑容,但我知道他在故作堅強,這羨慕的語氣,讓我心裡一陣發酸。
我上了大學又怎麼樣?
我還不是不務正業,一直在陀思手底下浪費時間,被他欺騙著做這做那,即使知道了真相,也對他下不了死手。
事到如今,我已經是一坨黑泥了。
對比我而言,太宰雖然幼年就有被綁架的經曆,念書時又因為老實而被人騙了學費,但是他依然樂觀善良,時刻掛著乾淨單純的笑容,在艱苦樸素中拚搏,並通過自身的不懈努力得到了一份體麵的工作。
“太宰君。”我低聲說道,“和你這樣光明健康的人相比,我無地自容。”
我簡直是深坑最下麵的黑泥。
“沒有的事啦——”他還在和我謙虛。
“刺啦”一聲過後,空氣安靜了下來。
我看著太宰清俊的臉上濺滿了酸奶,有幾滴還掛在了他的睫毛上。
乳白色的奶液沿著他的眉角和唇角慢慢往下流淌、滴落。
這場麵有點……
“陀思妥耶夫斯基,你喝奶喝到彆人臉上嗎?!”
陀思無辜地朝我眨了眨眼睛:“抱歉哦,手滑了。”然後他猛的拿起那頂裝過Chu鴨的帽子,狠狠地按在了太宰治的臉上,“……給你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