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嶼語氣涼涼:“就你這樣,一天到晚,還想著攻誰?”
倪歌在心裡小小地“哼”了一聲,然後慢吞吞地開始動筷子。
容嶼微默,冷著臉解釋:“過段時間,學校會有講座,統一講自主招生的事。”
掐指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大多競賽都集中在寒暑假,一般情況下,學校會請老師專門來做講座給新生講自主招生的事,時間往往就在期中之後、寒假之前。
“我明白了,謝謝你。”倪歌點點頭。
過了會兒,又求知欲非常強地,小聲問:“那……你玩航模,也是為了自主招生嗎?”
“不。”容嶼不假思索,“自主招生跟我關係不大,我要去讀軍校。”
“倪歌。”他頓了一下,抬起頭,難得認真地道,“人也不完全是為考試活著的,不是嗎?”
***
——人也不完全是為考試活著的,不是嗎?
晚上回到家,倪歌坐到餐桌前,腦海裡不由自主地,又浮現出這句話。
這好像是個反問句。
但她覺得,不是誰都有資本反問這種句子。
“……倪倪?”倪爸爸的聲音稍稍提高了些,叫她,“我剛剛說的話,你聽到了嗎?”
“嗯。”倪歌乖乖點頭,複述道,“快期中考了,要好好準備考試,以前成績不差,換了學校也不可以懈怠。”
“對。”倪爸爸顯然很滿意,“倪倪很乖。”
“倪倪一直很乖。”家裡的人難得這麼齊,倪媽媽顯然很開心,晚飯多煮了一道湯,最後才端上餐桌,“哪怕不在我們身邊,也很聽話。”
她其實挺想不乖的,可惜沒什麼機會。
——倪歌忍不住想。
她在姑姑家的那幾年,跟家裡人的聯係其實也很頻繁。
父母哥哥三天兩頭跟她視頻通話,唯一的差彆在於,父母的三連問是“身體好嗎?成績好嗎?姑姑好嗎?”,哥哥的三連問是“還有錢嗎?錢夠用嗎?我再給你打點兒?”
“不過說到這個……”倪爸爸像是突然想起,“黎婧初是不是跟你同校?”
倪歌低頭啃雞腿:“嗯。”
倪媽媽問:“怎麼了?”
“聽說老黎家的姑娘假期參加比賽,拿到了A大的二十分降分。”倪爸爸很努力地雲淡風輕,“如果條件允許,可以適當地學一學她。”
倪歌被他的形容詞逗笑,沒有說話。
“倪倪跳舞很好看。”但倪清時顯然不打算就這麼揭這一頁,筷子頓了頓,他手中最後一個雞腿也落到倪歌碗裡,“也拿過大獎。”
倪歌眨眨眼。
她當初離開北城的原因並不唯一,除去自己身體不好、不想再見到那位討厭的老師,父親當時不太太平的工作環境也是其一。
然而倪清時並不認為,暫時性地送走家裡的小妹妹,能讓父親輕鬆多少。
他耿耿於懷了很多年。
於是父母不著痕跡地換了話題。
晚飯結束後,倪歌和哥哥一起上樓,想了想,偷偷摸摸地道:“下次我請你吃雞腿。”
微頓,她又補充:“吃那種很大很大的。”
倪清時頓時笑了:“最近,我的頸椎病卷土重來,難受得厲害。如果你能陪我遊泳,也許比吃雞腿更令人寬慰。”
“好呀。”倪歌想了想,又搖頭,“但是遊泳的話,最近不行。”
“好,那就等你考完期中考。”倪清時笑了笑,並不多問原因,“我非常期待,倪歌的考試成績。”
***
倪清時這樣說,讓倪歌莫名生出一種,自己被寄予厚望的感覺。
然而剛剛考完前兩科,她就有一種糟糕的翻車感……
“倪倪啊。”孟媛從隔壁班老師那兒大費周章地借來前兩科的答案,對完之後,精神恍惚,“我覺得,我可能沒大學可以讀了。”
“……”
倪歌自己也非常恍惚。
她做錯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題,出題人毫無理由地想要殺死她。
“那我覺得……”倪歌糾結很久,說,“我應該去放羊。”
這句話被孟媛記下來,發了條朋友圈。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生理期過去的緣故,第二天之後的考試,倪歌反而輕鬆一些了。
無論孟媛大呼“題好難”還是“這科挺簡單誒”,她的感受都變成了:“還好。”
考試最後一天,容嶼突然發消息:考完了?
倪歌:嗯。
容嶼:考怎麼樣?
倪歌:……就,不知道。
頓了頓,她又補充:老師還沒發答案。
所以她也懶得去找老師要。
容嶼:[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倪歌:“……”
她點開,果不其然,全都是她這次考試的答案。
倪歌忍不住發語音:“你乾什麼?”
停了一會兒。
容嶼那邊也回過來一條語音,語氣慵懶,帶點兒痞氣,慢悠悠的:
“幫你下定輟學放羊的決心。”
作者有話要說: 容嶼三連問:你是攻的話,那我是什麼?我是什麼??我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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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宋又川在嶼哥的瀏覽器搜索記錄裡看到:
夫妻倆草原放羊,一年能掙多少錢?
夫妻不當白領回鄉養羊,厭倦都市焦慮生活。
80後夫妻相守深山放羊,真情守候盼羊一天比一天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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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字紅包還是66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