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試探著叫了一聲。
還是沒反應。
倪歌心裡蹊蹺極了,手指撫上電燈開關,還沒往下按,容嶼就湊了過來。
巨大的黑影毫無征兆地靠近,他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抵住她的腦袋。
他的聲音很低,帶點兒性感的啞:“歡迎回家。”
倪歌的心瞬間落回肚子裡。
她覺得他越來越像一條大狼狗。
抱著她時暖洋洋的,尾巴跟在身後一甩一甩。
“你餓不餓?”這樣子好像新婚夫妻,倪歌莫名有點開心,伸手去開燈,任由他抱在懷中揉來捏去,“我買了蛋糕,你想晚飯之前吃,還是晚飯之後吃?”
“都行。”容嶼聳眉,“你發實習工資了?”
“不是。”倪歌搖頭,很有耐心,一樣一樣地數給他聽,“我有小金庫呀,沒花完的生活費,還有獎學金。”
“還有獎學金啊,倪倪真棒。”容嶼輕聲笑。
他放開她,幫她托著蛋糕,放到桌上:“不過,怎麼突然想起買這個?”
“我們公司周末有個晚宴,我可能會回來得比較晚。”倪歌頓了一下,說,“但那天是聖誕節,所以想提前陪你把節過掉。”
她好像有些抱歉。
容嶼低笑,親親她的臉頰:“去做你的工作就好,不用覺得抱歉。”
畢竟,反正……
他周末也有自己的事。
容嶼若有所思地摸摸下巴。
“那我先給你切一塊吧。”倪歌想到什麼說什麼,一本正經地道,“學姐說晚宴會有很多漂亮的小蛋糕,一想到你沒法去,就覺得很可憐。”
容嶼心裡的小人跪在地上嗷嗷喊萌。
“不過。”突然想到什麼,他拉住她,把她拽到自己身邊,低聲哄誘,“倪倪,我的卡就放在錢包裡,密碼是生日。”
“你可以用我的錢。”頓了一下,他又補充,“卡上存著我這幾年所有的工資和津貼,我平時用不到,幾乎沒有動過。”
倪歌微怔,眨眨眼。
如果擱在正常情況下,一個帥氣的男人深情款款地拿出一張卡對她說,拿去嫖——
哪怕這人是她親哥倪清時,她也會覺得,自己被幸福擊中了。
但是容嶼……
她誠懇:“留著治眼睛吧。”
“……”
他像一個小火爐,倪歌坐在他身邊,渾身上下暖洋洋的。
她一邊切蛋糕,一邊問:“今天的檢查結果出來了嗎?醫生怎麼說呀?”
“說——”容嶼答得很含糊,“讓我多休息一下,它自己會恢複。”
這些年來,容嶼接受各種訓練,時不時就要風餐露宿。對自己的身體狀況,可以說是了如指掌。
所以他自己有數,下飛機時嘴裡喊著小事小事不嚴重,那是真的不嚴重。
要說恢複早晚,也隻是時間問題。
但倪歌總覺得很嚴重,秀氣的眉頭糾結地皺起:“庸醫。”
“……”
“不過算了,先來吃蛋糕吧。”她怕他難過,迅速轉移話題。拆開盒子,遞給他一把小銀叉子。
蛋糕不大不小,剛好夠兩個人吃。白色打底,奶油很厚,沒什麼複雜的花邊,隻在最中心用果醬畫了一隻簡筆的、嘴巴咧到耳根的羊。
看得容嶼心癢癢。
他伸手捏住她的小爪子。
故作茫然地問:“蛋糕好看嗎?”
“是一隻羊。”倪歌毫無所覺,邊說邊伸手去拿手機,“我拍下來呀,等你眼睛恢複了,發照片給你看。”
容嶼心裡的小人淚流滿麵。
她到底是什麼天使。
他低聲:“嗯。”
“不過,我也好久沒有吃過蛋糕了。”倪歌煞有介事,儘管沒有蠟燭,也雙手合十,道,“我要許個願。”
容嶼眼底含笑地望著她。
下一秒,她閉上眼,認真道:“希望容嶼的眼睛快點好起來,以後不要再受傷,也不要再停飛了。”
容嶼微怔。
白色的燈光下,他低頭就能瞧見小姑娘烏黑的長發,小小的發旋,和圓潤白皙的耳垂。
她笑起來時,眼角微微上翹,兩眼彎成橋,整個人都顯得雀躍,像森林裡意外撿到果實的小動物。
容嶼早已經體會過世界廣博。
卻在這個時候,才真切地感受到,世界這樣溫柔。
他緩了緩,低聲問:“我是不是很多年,沒有陪你過過生日了?”
“沒關係。”倪歌小聲笑道,“我也沒有陪過你。”
“那我的願望就是,”長夜寂靜,他低聲笑道,“此後歲歲年年,倪歌平平安安;年年歲歲,我和她再也不分開。”
小姑娘還沒反應過來。
他用叉子叉起一隻車厘子,裹著奶油,舉到她麵前:“嘗一嘗,嗯?”
倪歌睜圓眼,開開心心地張開嘴,小心地將奶油接過來。
她剛剛銜住果實。
他突然伸長手臂,扣住她的下顎,唇瓣含住她微張的下唇,用力地吻上來。
他吻得很重,一手托住她的後腦,咬著她的唇珠,舌尖從唇縫裡伸進去,撬開唇齒,以霸道的姿態攻城略地,卷走她口中的車厘子。
燥熱從身體的每個角落冒出來,
車厘子的果汁在口腔內炸開。
倪歌腦子裡劈裡啪啦的,迷迷糊糊地,手臂不自覺地攀附上她的肩膀。
容嶼眼中光芒陡然轉深,黑暗中躥起小小的火苗。
他手臂用力,將她抱到沙發上,微涼的手指掀開衣服下擺鑽了進去,一路向上遊移,在某個點上停下。
長夜俱寂,所有感.官被無限放大。
倪歌有點難以呼吸,發出小聲嚶嚀:“唔……”
他像是突然想到什麼,身形猛地一頓,手指微屈,立刻撤出去。
容嶼低下頭,垂下眼,額頭碰著她的額頭,呼吸裡都是壓抑的情緒。
客廳裡靜寂許久。
她離他很近很近,稍稍離開他的嘴唇,緩了半天,才呼吸不穩地,非常非常小聲地問:
“那個……”
“……”
“你,你剛剛是想,想硬,硬,硬……”
容嶼將她圈在懷裡,看著她。
她還在艱難地結巴:“硬……”
她想說,硬上弓嗎。
“對。”然而下一刻,他冷靜地打斷她,麵無表情地承認,“我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