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歌環抱著他的肩膀,拱起腰背仰直脖頸,指甲刺入他的脊背。
結束之後,他慢慢撤出去。
四下闃寂,狹小的空間裡充斥著狎.昵的氣息。
倪歌的衣服滑到腰際,半落不落。風頁正對著她,熱氣直直打在她身上,她小動物似的縮在他懷裡,迅速蜷成團。
容嶼心裡好笑,乾脆將她的衣服扒下來,從後座拽出毯子,把她裹進去。
“倪倪。”
“嗯?”聲音小小的,有些啞。
“醒了沒?”
“……”
倪歌氣得腮幫子都鼓起來。
她每一次喝酒,都好像被激發了第二人格,不管不顧,不怕死也不要命。
“我……”回憶起自己在西北時強吻他那次,她羞恥得想躲起來。但仔細想想,又覺得很有問題,“等等,我的確是醉了,但你沒醉啊!”
一旦生發這個念頭,就越想越不對勁。
綿羊從毯子裡伸出兩條小細胳膊,憤憤地掐住他的脖子:“你……你這個!你這個家夥,一點都沒……沒……”
說著說著,突然沒聲了。
容嶼好笑,摸摸她的手臂,轉頭在那兒落下一個吻:“沒什麼?”
——沒有半點兒哥哥的樣子。
倪歌眼尾泛紅,像模像樣地指責他:“沒有道德負罪感。”
容嶼笑意飛揚,將她重新抱起來。
他低頭蹭蹭她的腦袋,眼神清澈,認真極了:“可是,那我該怎麼辦呢。”
“什麼……”
“我總覺得,再這麼下去。”他聲音很輕很輕地,歎息道,“自己遲早有一天,會死在你手上。”
***
倪歌又想起孟媛問她的那個問題。
婚前和婚後,有什麼差彆。
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是,容嶼的騷話越來越多。
——不管是在床上,還是在床下。
但連續幾天這樣,倪歌有一點吃不消。
好在車上那次之後……容嶼突然忙碌起來,給她也放了一小段時間的假。
年關將近,公司裡各部門開始派發新年禮物。
JC福利不錯,每年送的東西大同小異,大家最愛的還是錢。
倪歌抱著兩箱堅果回辦公室,正看到陶若爾在搜旅行攻略。
她有些意外:“學姐不回家過年嗎?”
“我要去熱帶旅行。”陶若爾兩手捧心,一臉期待,兩眼彎成小小的橋,“去海裡浮潛,去沙灘上曬日光浴,去吃比我手臂還要大的龍蝦,去酒吧裡勾搭異國小帥哥。”
“旅行愉快呀。”見她這麼開心,倪歌也跟著一樂,“學姐一個人?”
“不是。”陶若爾突然頓了一下,有些含混地道,“還有周進。”
“哈?”
“他說他要拍短片,去取景。”提到這個人,陶若爾有些煩躁地抓抓頭發,“說,反正他也是一個人,不如跟我結伴。”
倪歌心裡一動,由衷道:“那祝你們玩得開心。”
想到自己至今都沒還清的那筆賬,陶若爾有點悲觀:“……但願吧。”
倪歌跟她寒暄一陣,抱著兩箱堅果回家。
大多數時候,她下班都比容嶼早。JC離住處很近,但早晚兩個高峰期非常致命,倪歌做過測算,容嶼開車送她,路程是四十分鐘;但她如果走路,慢則二十分鐘,快則一刻鐘。
所以她平時都走路。
隻不過……
抱著兩個大紙箱,艱難地擰開房間門。
“如果拿著東西,可能還是買輛車比較方便……”
倪歌小聲嘟囔著,把兩個箱子放好,進廚房淘米煮粥。
剛剛把鍋放上,頭頂燈光一暗。
她仰起腦袋,發現廚房裡那一圈小燈,突然滅了一盞。
“嗷。”倪歌有點兒強迫症,看到燈壞了,不管有沒有替換品,都想立刻把它取掉。
所以她趁著煮粥的空檔,搬凳子過來,探著身子想拆燈泡。
容嶼一推門進來,就看到她站在凳子上,跟個老太太似的,顫巍巍地,小心翼翼地,慢吞吞地,朝著燈泡伸出手。
“嘖。”他眉頭微動,大跨步走過來圈住她,嘴上不忘叨叨,“你怎麼不把凳子再疊高點兒?再高點兒就能摸到房頂了,多不容易啊。”
倪歌:“……”
“不是。”她怕動靜太大牽扯到凳子,將自己的動作放緩了三個倍速,冷靜地解釋,“小燈泡壞了一個。”
容嶼朝她張開懷抱:“下來。”
倪歌的動作還是慢吞吞的。
他伸手,一把將她撈下來。小姑娘軟唧唧地,穩穩撲進他懷裡。
於是一分鐘後,兩個人的位置就掉了個個兒。
容嶼站在上麵拆燈泡,倪歌坐在底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他看。
他餘光掃到,突然就樂了:“你是不是突然發現,老公格外高大?”
倪歌:“……哈。”
停頓一下,她又仰起頭:“請問這位格外高大的容先生,你有年假嗎?”
容嶼手一頓:“也許。”
倪歌早有心理準備,也沒再問。想了想,隻仰著頭道:“那過年的時候,我們一起回大院兒嗎?”
“你放年假應該比我早,先回去也行。”他們現在的住處離大院也隻有一個多小時的車程,想想其實也挺近,不過……
他突然想到什麼,嘴角一勾:“不過你得做好心理準備,估計回去之後,家裡人又要催。”
“嗯?”倪歌不明白,“我都畢業了也成家了,他們還能催什麼……”
容嶼站得高,垂眼向下看,小姑娘乖乎乎的,一雙眼盯著他,像漂亮的玻璃珠。
他的目光一路向下,滑過她起伏的胸口,落到平坦的小腹上。
聲音低沉,曖昧極了:
“——當然是催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