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這句話,眼睛明顯亮起來,整個人精神一振。
像一隻慢慢從毛毛堆裡爬出來的綿羊。
容嶼樂壞了。
酥燜帶魚轉到麵前,他夾兩個放到她碗裡,順勢在她耳畔低聲:“我又被我媽教訓了。”
倪歌捏著筷子,眨眨眼。
所有注意力都在那兩塊帶魚上。
她正蠢蠢欲動。
就聽容嶼聲線低沉地,在她耳邊問:“打算怎麼補償我,嗯?”
倪歌的筷子在半空中陡然停住。
她轉過去看他,目光像剛剛的容媽媽一樣一言難儘。
然後小姑娘慢吞吞地放下手,有些失落,有些猶豫地道:“……那我不吃了。”
容嶼:“……”
容嶼奇了:“你以為我要讓你做什麼,嗯?”
“容容。”倪歌一本正經,“我是一個人。”
“所以呢?”
“我猜不到一隻獸在想什麼。”
“……”
容嶼噎了一下,被氣笑了。
他咬牙切齒:“你等著,我回去再收拾你。”
兩個人交談聲音很低,儘管內容奇妙,但在第三方眼中看來,像是在竊竊私語地咬耳朵。
所以這一幕落在容媽媽眼裡,那是要多歲月靜好,有多歲月靜好。
她感到不可思議,卻又很欣慰:“阿嶼。”
容嶼:“……?”
“這些年來,努力進化成人,很不容易吧。”
容嶼:“……??”
“來。”容媽媽豪情萬丈,“媽媽敬你和倪倪一杯,這些年來,辛苦她不斷訓犬,才能把你訓成今日的樣子。”
容嶼:“……??”
***
年夜飯後,一群人圍坐到客廳看春晚。
容嶼才剛看到第二個節目,就開始坐不住。
倪歌坐在他身邊時,他什麼都不想做。
隻想把他的小兄弟放出來,揚眉吐氣,一起快活。
於是他偷偷扯扯她的手。
倪歌立馬轉過來,眼中寫滿疑問。
“倪倪。”他低聲問,“你想不想出去放煙火?”
——然後順路在房頂上來一發。
“或者,我們出去,再吃點兒彆的?”
——然後順路在車上再來一發。
倪歌怎麼可能看不穿他的真實想法。
她想了想,認真道:“今晚就不出去了吧,明天早上,還要出去拜年。”
容嶼失望極了:“喔。”
“容容,想點兒開心的。”見他沮喪,倪歌勸道,“明天拜年,我們就可以去找竹瀝姐玩了。”
容嶼並不知道竹瀝姐是誰:“喔。”
“她有兩個超級可愛的寶寶,你不想去擼團子嗎?”
容嶼敷衍:“啊,我想。”
事實是他不想。
他對孩子沒有興趣。
他隻想跟她幕天席地。
“好吧,既然你這麼不開心。”倪歌故作失落,“那媛媛和蔣池約我們過幾天一起去泡溫泉,你要不要來呢?”
微頓,她一隻手無意識地扯住自己的領口,稍稍拉開一些。
容嶼目光落在她身上,呼吸一滯,清晰地看到,她白皙的肩膀上,還留著一枚昨晚的草莓印。
前夜的畫麵又浮現在眼前,她帶哭腔的求饒聲仿佛還落在耳邊。
容嶼眼疾手快,趕緊摁住自己的小兄弟。
“如果你也來的話——”
屋內暖氣充足,倪歌一隻手搭在領口上,眼底水光轉動,充滿暗示地,小小地軟聲道:“我就穿我新買的泳衣,給你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