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門聲兩短一長,是自己人。裘叔開門,來人小聲耳語,“西院那人去了後院。”
後院是藏雲寺眾僧的居所,裘叔回首示意鴉隱照顧好少將軍,慢悠悠向後麵的三進院而去。
在三進院門口,裘叔一眼便瞧見了西院的美男子。這廝穿著件月牙白衫,異常顯眼。
薑二爺正與腦袋尖又難纏的當度和尚說話。不似在寺門前,此時薑二爺守禮得很,“在下帶了些能入口的素食上山,請兩位大師品嘗。”
薑猴兒立刻遞上三包點心,當度明白其中一包是自己的,吞了吞口水才道,“能讓食無不精的薑施主說一句‘還能入口’的,定非凡品。小僧替師伯和師父謝過薑施主的美意。”
薑二爺低頭,語帶慚意,“今非昔比,如今食能果腹在下已是萬幸,這也是前幾日偶得了些銀錢,才不至於失禮與貴寺。”
偶得?賭得的吧!當度強壓住翻白眼的衝動,與他虛晃著,“師伯和師傅皆在閉關參悟佛法,今日不能見了。薑施主的晚膳可要廚房備下?”
不在啊,薑二爺勁兒一泄,笑眯眯道,“不敢勞煩廚下,在下今晚帶了有吃的。”
聽到不用浪費廟裡的齋飯,當度笑得異常開心,卻聽薑二爺又道,“明早再讓猴兒去廚下端飯。勞煩當度兄跟廚下講一句,我那丫頭吃不得硬食,菜粥軟饃即可。至於我等,與眾人一樣便可。”
當度剛要說沒糧食,卻聽薑二爺又道,“香火錢……”
又拿香火錢嚇唬他!當度咬牙,點頭,“好!”
“香火錢四十兩。”薑猴兒奉上四個銀錠子,“請師父收下。”
原來是給香火錢啊!當度旋做笑臉,“薑施主有心了。”
薑猴兒鬆手,笑得比當度還開心。他一點也不心疼這筆銀子,反正過幾天走時,二爺還會贏回來的。
此間事了,薑二爺轉身回了西院。今日爬山太過乏累,薑二爺儘了禮數,隻想睡覺。
當度袖揣沉甸甸的銀子,心情晴好,笑問趕過來的裘叔,“江少爺可好些了?”
裘叔雙手合十,虔誠道謝,“多虧佛祖保佑,我家少爺比昨日好多了。小老兒想向主持大師當麵道謝,不知大師現在可方便?”
又一個想見主持的。當度笑眯眯的回絕,“師伯還在閉關參悟佛法。”
“既然如此,小老兒再捐些香火錢,請當度師傅替我家少爺多念幾卷經文,感謝佛祖保佑。”
裘叔遞上香火錢,趁著這眼皮子淺的和尚心情好,打聽道,“方才那位公子真是儀表堂堂,小老兒活了幾十載,從未見過如此風流的人物!”
薑家敗落,薑二也就隻剩儀表和風流了!當度臉上的嘲諷一閃而過,“施主有所不知,那位便是有大周第一美男子美譽的薑楓薑二爺,如此‘風流人物’大周也隻此一位。”
裘叔恍然,“原來是薑冕大人家的二公子,難怪難怪!”
薑冕畏罪自殺,成了人神共憤的大周罪人,當不起“大人”二字了。這些話當度沒講出口,轉身回了內院。
裘叔回到東院正房,與鴉隱低聲道,“西院的那位,竟是薑冕的兒子!”
鴉隱虎目圓睜,拳頭握得嘎巴巴直響,“屬下這就去宰了他,為任將軍報仇,為邊城慘死的將士百姓雪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