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婦這一聲吼,嚇得王河手裡的鞭子都掉在地上。王河僵硬地轉頭,發現媳婦拿大眼珠子狠狠瞪著他,猶如五雷轟頂。
媳婦咋在這兒?!
這下完犢子了……
孔小五的困勁兒都被吼沒了,抬腳就想跑。
“孔小五你個王八蛋!你給老娘站住!”王香芝扯著嗓子吼,“你不站住,老娘就衝到孔家去,讓孔鬆明孔老爺給評評理!”
聽到有熱鬨可看,城門口的閒人們聚攏過來,守城門的官兵也提著刀往這邊看。
彆啊!孔小五嚇得收住腿,轉身掛起笑臉,“呦!這不是王嫂子嗎,什麼風把您吹到城門口來了?”
王河也怕事情鬨大,撿起馬鞭子顫悠悠地走到茶肆邊,小聲討好著,“媳婦你咋來了?今兒咋在腦袋上裹了快藍布?瞅著真精神!”
“精神你個鬼!老娘是傷了額頭怕著了風才纏上的!”王香芝雖然脾氣大,但也曉得這事兒張揚出去對誰都沒好處,抬手一指茶肆掛著半截藍布門簾的門,“你倆給我滾進來!”
聽到媳婦受傷了,王江快步走了進去,“咋傷著腦袋了,嚴重不嚴重?讓郎中瞅過沒?”
王香芝哼了一聲,“你彆扯這些沒用的,你進城乾啥,那母牛和牛犢子是怎麼回事兒?”
王江見茶肆裡足足有二十幾號人,便小媳婦般扯了扯媳婦的衣袖,低聲道,“這兒不是說話的地方,咱回府再說?”
“不想在這兒說咱就去衙門說!這裡都是喝茶的,你當誰想聽你倆這破事兒!”
剛還傾著身子拔著脖子看熱鬨的茶客們立刻正色、坐直、低頭吃茶,用行動表示他們真的一點也不想看熱鬨。
“說!”王香芝瞪大眼睛,趙秀巧和薑家的車夫都靜靜看著不插話。
王河是個老實人,當著媳婦的麵吭哧著說不出話。
孔小五眼睛一亮,嬉笑道,“嫂子不知道麼?您家府上的姑娘想吃牛乳,王哥是進城來送牛的。”
王河連忙點頭,“對。”
“就送的外邊那頭母牛?”王香芝怒衝衝地問。
王河猶豫,再點頭。
“這頭牛是從柳家莊拉過來的?”見丈夫敢點頭,王香芝的臉都開始掉冰渣子了。
王河這回不敢動了,孔小五眼睛滴溜溜地左右轉悠兩圈,答道,“嫂子剛沒瞧見麼?這牛是小弟剛從林子裡牽出來的,不是柳家莊的牛。”
“姑娘點名要的是柳家莊的母牛,哪個要你牽來的!柳家莊的牛呢?”
王河聲音更小了,“牛……”
“牛……死了。”孔小五怕王河說漏了,連忙截斷王河的話,“病死了,暴斃!”
“你給老娘閉嘴!”王香芝喝住孔小五,抬手指著王河,“你說!牛呢?”
王河半天不吭聲,茶肆裡的茶客們都急了,開口催促道,“你倒是說啊!”
“對啊,牛呢!”
“是個男人不?”
“……”
聽到茶客們擠兌自己的丈夫,王香芝更生氣了,手拄著桌子站了起來,扯動傷處,一趔趄往旁邊歪去。趙秀巧連忙扶住她的胳膊,“妹妹,當心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