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二爺心中苦得很,麵上卻嬉皮笑臉的,“兒聽娘的。”
“她這是鐵了心的……你……”薑老夫人眼淚掉了下來,“娘……沒用啊……”
薑二爺雙膝跪在母親麵前,“是兒無能、不孝,年近而立卻仍要母親和兄長為我操勞。就像您之前說的,兒……總要再娶,娶誰不是娶呢,兒覺得這樣……挺好。”
薑老夫人抬起蒼老的手,輕輕撫摸兒子的頭,“不急,娘再想想,總會有法子的。”
薑二爺自母親院裡出來,見大哥站在院門前等他。不待大哥開口,薑二爺便道,“大哥不必說了,我都知道。這些年一直是大哥為家中操勞,也該我做些事了。”
薑鬆忍住一肚子的話,領著他往西院走,“我讓人出府買了街口的熱豆腐腦,回去喝兩碗睡一覺,睡醒就沒事兒了。”
哥哥一句話就把他帶回了小時候,薑二爺眼圈紅了,“我不吃韭菜花。”
“知道你挑剔,配料每樣都要了些,你自己調。”到了西院門口,薑鬆鬆手,望著已經比自己還高的胞弟,輕聲道,“再怎麼樣家裡也不會少了吃喝,旁的事彆多想,有哥在呢。”
薑二爺沒回頭也沒吭聲,一步步走回了飄著豆腐腦香味的屋子,看著滿桌花花綠綠的配料,卻一口也不想吃。
薑猴兒見主子這樣,眼淚都掉下來了,“二爺,您可千萬彆鑽牛角尖啊,樂陽公主狗改不了吃屎的,鄧駙馬過得什麼日了咱又不是沒見……”
“滾!”本就沒胃口的薑二爺讓這死猴子幾句話說得更沒胃口了。
薑猴兒不肯走,“二爺若實在要答應,就讓薑寶代您去吧,他捯飭捯飭也不難看,樂陽公主沒準就中意了呢。”
門外的薑寶腦袋上的青筋都蹦出來了,今兒要是不打死這損猴兒,他就跟他姓!
趙秀巧快步進院,見到屋裡這場麵,頓了頓才道,“二爺,秋雨來了。”
秋雨和海棠是伺候薑二爺多年的丫鬟,薑家出事後府裡養不起太多人,薑二爺除去她們的奴籍,擇好人家嫁了出去。這兩日是送年禮的正日子,秋雨想必是來送年禮的。
薑二爺踢開掛在腿上的薑猴兒,“讓她進來吧。”
得了消息的薑留帶著書秋都在跨院門內往外偷瞧。能被選在爹爹身邊伺候,秋雨的模樣自然是極好的。如今她梳了婦人頭穿著樸素的衣裙,也是個我見猶憐的美貌小娘子。隻是這位小娘子,腳步匆匆,臉上也無半點喜色。
秋雨進屋後,使眼色讓薑猴兒退出去,才用帕子淨手,上前利索地調了一碗豆腐腦,雙手遞上,語氣歡快地道,“二爺還不知道吧,老鐘頭如今隻管燒火收錢,配料和豆腐腦都是他兒子做的,二爺快嘗嘗他家小子的手藝怎麼樣。”
“爺早就嘗過了。”薑二爺沒為難秋雨,悻悻然坐在桌邊,沒甚胃口地吃了一口。
伺候著二爺用了豆腐腦又上了茶,秋雨低聲道,“二爺,奴婢與海棠已經安排好了,待會兒天黑後您隨著奴婢出府,奴婢送你出城。二爺不是一直想去江南轉轉麼,海棠懷著身子不能出門,奴婢陪您去,有什麼好吃的好玩的,二爺可不能拉下奴婢這一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