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護國公提到薑鬆,眾人也都愣了。薑鬆雖隻是個小小的從五品六部院外郎,但四年前其父刑部侍郎薑冕火燒刑部一案,百官皆印象深刻,甚至太上皇之死都與此有關。
眾人屏住呼吸,偷偷打量景和帝。秦牧野掃了一眼護國公,神色莫名。
引起了這個話題的兵部尚書黃通見護國公笑眯眯地看著自己,隻得尷尬地“哈哈”兩聲,接了話茬,“薑大人供職精膳司,精通此道也在情理之中。”
禮部精膳司掌的是宴饗、牲豆、酒膳之事,黃通這麼說也算過得去,百官齊嗬嗬。左相又舉杯和稀泥,“祝大周千秋萬載,萬歲萬歲萬萬歲。”
“萬歲萬歲萬萬歲。”百官立刻跟上。
就在孟回舟和餘昌進剛送了一口氣時,忽聽上座的萬歲問道,“薑鬆何在?”
禮部員外郎論品階是從五品上,這種品階的官員在六部一抓一大把,他來沒來還真沒人注意。百官紛紛往後瞧,從最靠近宣德殿門窗的角落裡找尋薑鬆。
見無人出列,眾人又看向禮部尚書。見逃不過去的陶思正連忙出列,“回萬歲,薑鬆丁憂未歸朝。”
對,對!孟回舟和餘昌進連忙點頭。
對數字和日期極為敏感的大理寺卿蕭峻平提出質疑,“陶大人,薑鬆之父乃是景和元年八月十六死的,去年十一月就該丁憂期滿了才對。”
陶思正暗罵蕭峻平多事,連忙解釋道,“萬歲,薑鬆之父死後半載有餘,其祖母又喪,故其至今未歸。”
“那也不對啊!”蕭峻平又道,“按我朝律令,官員在丁憂期間又喪祖輩者,丁憂由二十七個月延長為三十個月。依令,薑鬆應在去年十一月十七丁憂期滿了。”
禦史台的禦史立刻抓到了話茬,“難道薑鬆丁憂期滿後一直未到禮部衙門做事?”
陶思正沉默不語,顯然是默認薑鬆從未回禮部銷假。此時,薑鬆的好友,禮部祠祭司員外郎盧正昌冒死出列,“微臣禮部祠祭司員外郎盧正昌,有情容稟。”
見盧正昌出來,孟回舟的心又提到嗓子眼。
“講。”景和帝準了。
盧正昌大聲道,“微臣曾在去年十月和十一月見到薑鬆回禮部衙門,隻是微臣忙於政務,未曾多問。”
這話說得極為圓滿,杜海安特意回頭看了盧正昌一眼,記住了這個人。
護國公又道,“薑鬆丁憂期滿未歸卻心係朝政,將肉酥送去軍營,頗有其祖父文定公薑永明之遺風。”
景和帝也陷入追憶之中,“朕記得父皇曾跟朕說薑永明勤政為民,安定一方,故其死後父皇才追封其為文定公。”
太傅尹騫起身,“太上皇在位時,曾數次向老臣提起薑永明乃治國賢臣。”
幾個老禦史也站了起來,紛紛追憶太上皇在位時的豐功偉績,順便提一嘴薑永明。
薑永明死了,其妻其子也死了,其孫薑鬆丁憂之中依舊心係朝廷,令景和帝感動,抬手道,“宣薑鬆。”
杜海安、盧正昌心喜,以為薑鬆已七竅流血死在牢中的孟回舟額頭冒出冷汗,為了一點小財關押薑鬆的餘昌進現在恨不得回去打死孔能。他滾爬著出列,“萬歲,臣有情容稟。”
“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