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承自視甚高卻屈居薑楓之下,他定心有不服,否則也不會搶娶了薑楓的心上人,讓薑楓因此被傳為笑柄。但張文江卻不認為劉承是凶手,“若是劉承動手,目標必定是薑楓。”
還是殺人毀屍的那種。
師爺另有看法,“殺了薑鬆就等於斷了薑家的頂梁柱,薑楓隻能任人欺辱。若非護國公忽然在朝堂上提起薑鬆,他死在牢裡也無人知曉。”
眾人聞之,輕輕點頭。他們在京兆府做事多年,見慣了權貴爭鬥的陰狠手段。就如師爺所言,若非被聖上問起,薑鬆在獄中被殺,西城兵馬司呈到京兆府的文書上也隻是兩三行字,斷為“獄中病故”而已,薑家再不服也無計可施。
師爺又道,“裝毒餃的食盒碗筷,與薑家前幾次送飯用的物什一般無二,凶手顯然已籌謀多日。能為殺死一個薑鬆費如此多的心思,應非劉承所為。”
劉承身為邑江候世子,年紀輕輕便任六部主事。他根本不會把沒落的薑家放在眼裡,若他要殺薑鬆,手段必會更直接。
有差官提出疑惑,“孟回舟與薑家有什麼深仇大恨,竟到了用劇毒殺人,連孩子也不放過的地步?”
京兆府另一位少尹廖綱道,“卑職曾聽人說過,孟回舟與薑鬆的父親薑冕是同鄉,孟回舟能有今日,多賴薑冕之父提攜。兩家交好數十載,近幾年因薑冕之死交惡。若說孟家怕薑楓成為駙馬後報複孟家,用此毒計一石二鳥,也有可能。”
刑部那場大火眾人記憶猶新,沉浸官場數十年,誰能看不出那場火有蹊蹺,但卻查不得說不得,孟回舟在這場大火中扮演的角色也讓人捉摸不透,薑冕死後孟回舟幾次去薑家惺惺作態的行徑,眾人還是看得明白的。不過孟家這麼做也是圖名罷了,應不至於到了殺人的地步。
師爺繼續分析道,“因孟薑兩家比鄰交好,孟家探聽薑家消息極為方便,準備食盒也易如反掌。”
法曹官道,“卑職命人去會嘉坊打聽到一個消息:孟家買的鞭炮全被水淋濕結冰,所以今早交子時分孟家未響一聲,坊裡的人說此事定是薑楓所為。”
這缺德手段,十分有可能是薑楓所為,坊間傳說此人就是如此上不得台麵。但今早日剛進過薑楓其人的張文江卻覺得不是他,“薑楓其人心懷坦蕩,應不是他。”
“大人,卑職敢斷定是他。卑職曾親眼見薑楓鬥蟋蟀時,偷偷掐斷了對方蟋蟀的一條腿。他去賭場必使詐,所以才會逢賭必贏。”廖綱言之鑿鑿,薑二又多損,他十分地清楚。
“阿嚏!阿嚏!”回到家的薑二爺重重打了倆噴嚏,薑猴兒立刻轉身擋在上風口,“二爺,小心著涼。”
薑二爺揉揉鼻子,問道,“淩兒呢?”
“淩少爺沐浴更衣拜見老夫人回來後,一直與六姑娘在一處。”
薑二爺大步往書房走去,卻被薑猴兒喚住,“少爺與六姑娘都在少爺房間裡。”
這小子!
薑二爺快步到薑淩房外,抬手敲門。待薑財打開門,薑二爺大步進屋,見兄妹倆果然擠在同一把椅子上,便吐槽道,“淩兒也不怕你妹妹把你擠癟了?”
說啥呢!薑留怒了,“爹-爹-也-彆-抱-留-兒-了,免-得-把-爹-爹-壓-癟-了。”
薑淩起身給父親行禮,開心地道,“父親,妹妹說話越來越清楚了。”
薑留瞬間眸子亮晶晶,她也覺得近日來身上輕快了許多,舌頭也好使了。
“有嗎?為父怎不覺得。”薑二爺走過來,拎起小閨女抱在懷裡。
薑留不高興,擰巴著不想讓他抱,“女-兒-胖,已-經-七-歲-了!”
七歲在古代就算得上大姑娘了,生在窮苦人家要開始做針線乾家務,生在富貴人家要開始學琴棋書畫。
“留兒七歲了。”薑二爺抓著女兒的小胖爪叮囑道,“七歲男女不同席,以後不許再跟你哥擠同一把椅子了。”
薑留……
沒在妹妹七歲之前多跟她擠一擠,薑淩覺得自己吃虧了,很不開心。
薑二爺端詳著兒子的小黑臉,忽然道,“淩兒搬到我房中去,跟我一去睡。”
啊?薑留抬頭。
薑淩被薑二爺嚇著了,“兒十歲了!”
薑二爺解釋道,“你大伯說你在牢裡半夜常常驚醒,你跟我睡一段,看能不能安穩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