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大哥說他夜裡做噩夢,讓小弟注意些麼。”薑二爺打了個哈欠。
薑鬆哭笑不得,“府裡這麼多人,你尋誰照料他不可!”
“除了裘叔四個,淩兒隻信我和留兒,隻能我親自照看了,誰讓他是我兒子呢。”薑二爺的眼皮都要合上了。
“你啊!”薑鬆歎了口氣,不是親生的都這麼疼著,若有了親生兒子還了得,“去榻上睡會兒吧。”
薑二爺用手撐住下巴,努力撐開眼皮,“起都起來了,我撐得住,大哥你繼續說。”怎麼也得讓母親知道他早早起來讀書的事,否則今天就白起了。
說什麼?薑鬆回憶片刻才想起來,“方才的詩,你答錯了,這可不成!詩賦、經義、論、策四項,舉子必精,方可中舉。賦觀讀書人之博古,義以觀其通經,論以觀其識,策以觀其才……”
“……是以,四書五經、雜文詩賦乃貼經之要也。愚兄昨晚挑了些貼經常用的題目,你可……”薑鬆把連夜出的“摸底試卷”遞過去,卻發現二弟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熟了。
此情此景,依稀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他教弟弟讀書識字之時。薑鬆握著自己辛苦半夜寫的題目,想敲他的腦袋卻又不忍心。
待天光大亮時,睡醒的薑二爺活動著酸疼的胳膊和脖子,心虛地問,“大哥怎不叫醒我?”
叫醒你就肯讀書了麼?薑鬆把桌上的紙推過去,“將這些填了,咱們就去用膳。”
薑二爺把紙轉過來,發現是貼經。這個他熟,夫子二十年前也是這樣考教他的學問的。薑二爺搓了搓手心,當年貼錯時被打手板現在還疼呢。為了不被大哥打手心,薑二爺咬著筆頭挖空心思地翻弄肚子裡的墨水。
薑留跟哥哥、姐姐到北院用飯時,見爹爹垂頭喪氣地站在被抬過來的大伯身後,便跟著哥哥姐姐一塊問安,“大-伯、爹-爹,早。”
大伯應聲,爹爹沒吭聲,抓起她的小手揉捏著,薑留一看就知道爹爹又被憋屈著了。
薑平藍笑問,“二弟這是怎麼了?”
好麵子的薑二爺立刻挺起腰杆,“我好著呢,對吧大哥?”
五十道貼經題隻對了八道,就是把這些題給讀書最差的三郎做,也比你強!薑鬆嗬嗬。
“嘿-嘿。”見了薑鬆的表情,旁人都忍著,隻有薑留幸災樂禍笑出了聲,被爹爹狠狠瞪了一眼。
飯後,爹爹又被大伯拉去讀書,男娃兒們去園子玩耍,女眷們都被薑老夫人留下說話。薑老夫人先問起三郎,“昨夜三郎睡得可安穩?”
怎麼可能睡得安穩!陳氏忍著心疼回話,“安穩。兒媳早上過去時,三郎已經起來跪著了。”
說罷,陳氏還掃了一眼薑留,若不是她,兒子也不會被罰!
薑老夫人又問,“行李可收拾妥當了?”
陳氏搖頭,她根本就不想走,哪還有心思收拾行禮。
薑平藍和閆氏自告奮勇,要幫著大嫂收拾行李。薑老夫人點頭,又道,“大郎還要回來讀書,你們早些啟程,路上也寬鬆些,你帶著容兒和箏兒多住些時日也無妨。”
聽婆婆提起庶女,陳氏心裡不高興,“昨日英娥跟兒媳說,想讓箏兒留在家裡練琴,雅正夫人誇獎箏兒悟性好,叮囑她不可懈怠。”
聽嫡母這麼說,薑慕箏愣了一下,起身行禮,“祖母,箏兒想留在府中,好向三妹妹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