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氏被笨嘴的王成氣得要吐血了,一挑車簾站了出來。
誰知她還沒開口,就聽有人譏諷道,“呦!還有送回來六車嫁妝,原來還有一輛是坐人的!”
孔氏氣急,轉圈點著地上、牆上、房頂上和樹上罵道,“我們拉回去多少東西就拉回來多少,待會兒薑家人出來了,自會一樣樣數清楚,瞪大你們的眼珠子看著!我們王家家大業大,才不會貪圖外甥女的東西!”
“看不到嘍,天要黑嘍!”樹上爬得最高的家夥起哄,“你們趕這個點兒送過來,不就是怕人看麼!”
哪是怕人看,是王問樵在家發瘋,非得讓她送!孔氏重重哼了一聲,下馬車到薑家大門前一把推開老管家,邁步直奔薑家後院。
誰知她進去不過兩盞茶的功夫,又氣呼呼地出來了,“回去!”
王管家猶豫了,“夫人,老爺吩咐一定要將東西送進薑家大門核對之後才能回府的。”
能進你進啊!孔氏狠狠甩了王管家一眼,轉身上了馬車,“走!”
趕著出來送孔氏的薑慕燕這會兒才趕到門口,帶著妹妹屈膝行禮,“燕兒與妹妹恭送大舅母。”
假惺惺!孔氏撩開車簾,壓著火勉強道,“你們出來做什麼,風涼,快回去。”
孔氏的馬車走了後,王管家上前哀求兩位姑娘,求她們收下嫁妝。
薑慕燕隻是搖頭,帶著妹妹一步步往門內走。
借著薑家門口的燈籠,眾人見這倆姑娘中大的兩眼紅腫,瘦得一陣風就能吹走;小的雖長得胖乎,但走路都費勁,便忍不住罵道,“造孽啊,這麼倆可憐孩子,王家怎麼下得去手哦!”
“就是啊,王家還書香門第呢!
“王家的書香都被銅臭蓋住了,你們還不曉得吧……”
門外的人說著閒話,薑慕燕拉著妹妹進門後,立刻小聲道,“舅母拉走了八車,卻隻送回來五車。咱們怎麼辦?”
薑留道,“姐-彆-急,咱-們-一-件-件數-清-楚。”
到現在薑猴兒沒回來,就說明嫁衣不在馬車上,薑留在等,看王家怎麼把娘親的嫁衣送回來,又以什麼借口開脫。
王家的五輛馬車在薑家門前停了一個多時辰,直到巡城官兵過來趕,才返回了王家,看熱鬨的人群也悻悻散去。
第二天一大早,王家的馬車又一輛輛地來到薑家門前。待看清這次趕車的是王問樵,從馬車上被扶下來的不是孔氏,而是雙目通紅的王老夫人後,跟來看熱鬨的人群騷動起來。
聽聞外婆和二舅親自到了,薑慕燕、薑淩和薑留到門前恭迎。
王老夫人見薑慕燕雙目紅腫,心疼地道,“好孩子,外婆把你們的東西送回來了。”
“外婆……”薑慕燕忍不住哽咽。
薑淩朗聲道,“外婆,我父親說……”
王老夫人抬手,“好孩子,外婆都知道。但這些嫁妝是你們的娘留給你們的,你們的爹做不得主,你們更做不得主。”
說罷,王老夫人拉著薑慕燕,王二舅抱起薑留,先後進入薑家大門。
兩位久不見麵的親家再次麵對麵時,王老夫人和薑老夫人看著對方,心中生出同一個念頭:
還不到一年,她怎麼老成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