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去太康給薑慕容送嫁妝的是薑淩,薑二爺隻送到城門口。但薑二爺早就放話了,除了過年給王老夫人拜年,他平日不會在登王家的門。當孔氏“記性”不好,才會提出這樣的要求,薑留來的路上就跟姐姐提過這件事,所以薑慕燕才會這樣自然地解釋。
除了王家後,薑慕燕坐在馬車上回頭看著王家的大門,喃喃道,“這裡竟越來越陌生了。”
姐姐自小跟外婆近親,在王家的時間比在薑家的時間還長。但王家除了外婆和二舅,其他人並未將她當親人對待,現在因為二舅母的緣故,她們也很少見到二舅。薑留覺得,一旦外婆去世,她們姐妹與王家,也就算是斷了。
薑留不想姐姐因為王家的事難受,便與姐姐商量道,“姐姐,咱們去西市給哥哥挑件合身的錦袍吧?”
薑淩長得很快,這幾日冷了,薑留命人將他春天穿的衣裳,發現都已不合身了,便從庫房裡挑了塊布,給哥哥量身讓針線房給他做兩件秋冬之間穿的錦袍,但府裡做的,總不及外邊買的精致,過幾日大姐成親,薑淩和大郎他們一樣要去迎客、送親,該給他準備幾件好衣裳了。
薑慕燕點頭,“不隻要買錦袍,腰帶、帽子都得換,咱倆的衣裳也要去轉轉,走吧,去彩衣巷!”
薑二爺任西城指揮使後,薑留和薑慕燕在西市的購物體驗直接上升了一大截,這一方麵是因為她們是西城指揮使的女兒,各商家皆把她們奉為上賓,比招待王侯家的姑娘還殷勤周到;二是西市在父親的治理下,不隻街道乾淨整潔,潑皮都改行當了“輔警”,治安情況大為改善,逛街的百姓不必再擔心錢袋被偷、商家缺斤短兩,臉上都帶著笑容,讓身處其中的薑留頗為舒適。
一開心,小姐妹倆不知不覺就逛了許久,買的東西足足裝了半車。
有錢的感覺,實在太爽了!薑留美滋滋地抱著她從自家鋪子裡拿的一堆布頭,翻騰,這個可以用來繡帕子,那個可以給哥哥做香囊。
“留兒,你看那是不是雅正夫人?”薑慕燕拉住妹妹,讓她往車窗外看。
薑留立刻看過去,見路邊有一上身著淺青金色撒花緞麵交領馬甲,下配湖藍色八幅裙的女子,這女子背對馬車,與其他幾個婦人圍攏在一個中年虯髯漢子身邊,聽他說話。
因為雅正夫人身上有一股彆人沒有的出塵氣質,縱使她換上轉身中年尋常婦人的衣裳,薑留還是一眼認出了她。雅正夫人多日不去薑家教琴,卻喬裝改扮出現在這裡,她要做什麼?薑留皺起小眉頭。
薑慕燕拉著妹妹,擔憂道,“夫人應是遇到了為難事,咱們過去問問?”
薑留搖頭,“夫人打扮成這樣就是不想人認出她,咱們不能過去。”
“那該怎麼辦才好?”薑慕燕眼看著夫人的身影漸漸落在車後,焦急問道。
“先打聽打聽再說。”薑留低聲吩咐書秋幾句,書秋探身與跟在車邊的芹青說了芹青說了幾句話,芹青點頭,轉身進了路旁的糖果鋪。
薑家姐妹到家半個多時辰後,芹青才回來了,“那滿臉胡子的大漢叫趙洪樹,是奏事院的小管事,奏事院內正在招廚娘,方才與雅正夫人在一起的幾個人,都是去應征廚娘的。”
雅正夫人去應征奏事院的廚娘?薑慕燕滿眼疑惑。薑留托著小下巴想了想,問道,“奶娘派人去打聽打聽,看前些日子或者近日,奏事院是不是要來哪裡的官員。還有這些官員中是不是有哪些是從康安外派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