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婆子含笑,“三姑娘今日那神態那話語,奴婢瞧著真像二爺。”
“那是楓兒的種,不像楓兒像誰?”薑老夫人感慨道,“燕兒已經有了她娘的才學,再學來她爹的和善圓融,這輩子就不用愁了。”
薑老夫人的三個兒媳中,最有才學的就是二兒媳王氏,可心氣最高最不把她放在眼裡的也是王氏。王氏的言行舉止從不會出錯,但她的恭敬都是表麵上的,她以一種高高在上的態度看到周圍的人和事。不經意間,她心裡的不屑便會帶出來,讓身為婆婆的薑老夫人尤為彆扭,所以薑老夫人打從心底就膈應這個兒媳婦。特彆是發現她待自己的小兒子也是這般態度後,薑老夫人就更膈應了。
如果王氏圓融些,自己也再肯多些耐心,或許就是另一番景象……薑老夫人歎了口氣,不再想這些,問劉婆子,“王家今日去了哪些賓客?”
西院內,薑留哄好了姐姐後,便蹦跳跳到院子裡看奶娘曬的柿子餅,卻見奶娘與齊嫂兩人坐在放柿餅的竹架下,嘀嘀咕咕不知在說什麼。
薑留倒背著小手跳過去,“奶娘,齊嫂,你們在說什麼?”
趙奶娘抬手給薑留正了正歪了的係帶,齊嫂回道,“方才奴婢隨著兩位姑娘去王家時,王家二夫人兩次盯著奴婢看,說看著奴婢眼熟。可奴婢來康安之前從未出過應天府,實在想不出這是怎麼回事。”
薑留想了想,“我覺得二舅母的話可以反著聽。她是以前沒見過你,所以才一直盯著看。”
“可奴婢隻是一個伺候人的下人,她是主子,這實在有些奇怪。”齊嫂總覺得王二夫人那眼神,讓她感覺渾身不舒坦。基於女人的直覺,齊嫂覺得王二夫人很不喜歡她。
薑留卻有點明白了,不過這話卻不好說出口。爹爹身邊隻有兩個十一二歲的小丫鬟伺候,齊嫂是除了奶娘外,西院內唯一的成年女子,且模樣長得還不差。二舅母莫不是想岔了,以為齊嫂是伺候爹爹的吧?
薑留兒倒背雙手搖了搖頭,若是這樣,孟氏還真是不了解自己的爹爹。因為與妻子常年不合,兩個美妾一個暗搓搓地害他閨女一個冷眼旁觀,爹爹被身邊的女人紮透了心,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他不肯再放女人進西院礙眼,隻願出去花天酒地。
所以,西院將來若有女主人,一定是爹爹明媒正娶回來的繼室,而不是小妾,薑留也不必擔心爹爹給她整幾個庶弟庶妹出來搞宅鬥。
正在她瞎琢磨時,書秋如一陣風般衝了進來。趙奶娘一把薅住不讓她省心的閨女喝道,“你跑什麼,如果衝撞了姑娘看二爺打不打你!”
書秋吐吐舌頭,滿眼興奮地道,“姑娘,西院裡鬨起來了,孟雅嬌哭著喊著要退親呢。”
薑留沉穩地點了點頭,“非禮勿視非禮勿聽,也不知園子裡的菊花謝了沒,你隨本姑娘去瞧瞧。”
“是。”書秋連忙跟上。
看著六姑娘出去了,趙奶娘忍了一會兒也沒忍住,站起身撣了撣裙子,“我也出去轉轉,妹妹去不去?”
齊嫂笑著搖頭,“嫂子去吧,我再這兒守著。”